第163章 两圣旨李氏封
自康熙二十五年第一次随帝出行,雍亲王早已数不清随驾多少回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雍亲王的眼光早已不是在康熙前绕腿争宠的小皇子了。谒陵一事,雍亲王不甚在意,甚至很悠哉的拉着禾青坐在一侧,说起了李氏请旨晋封侧福晋一事。 这两年汉学越发成熟,朝廷之上文武参半。尤其今年夺嫡大业,也催发了不少的文人谋士出头,显然都是极聪慧有助之人。李氏外公是个纯粹的汉人,不似禾青掺了满人血统,是个极清贵的文士。又有国子监一事,上又有诚亲王看重夸耀,在京中又广有学徒,十分了得。 如此赫赫有名,受人推崇的能人,如何不让雍亲王重看。 禾青只是觉得有些酸涩,轻易揉不开心头的郁闷,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四爷做主就好,这也是李庶福晋的福气。” 雍亲王冷眼看着禾青酸不拉几小气的样子,这也是意料之中,倒也不紧张,反而顿了半响才道,“这事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禾青一紧,过几日圣旨就下来了? 竟然这么急? 禾青胡思乱想,也没了和雍亲王闲情的心。雍亲王也不介意禾青的冷落,老神自在的点了头,当是话语说到了,就好了。要是在乌拉那拉氏那处,不过知会一通,自有奴才说清这些来由。只是禾青这处,还是不用了。 四十八年底,圣旨下来了。 下到了封疆大吏宅中,圣旨喻湖广巡抚年遐龄幼女指配为和硕雍亲王侧福晋。同一道的,还有其次子年羹尧外放四川巡抚。 都是光宗耀祖,显赫门楣之事,又是当今圣上圣旨赐下,宅中鞭炮四响,漫天落红。 一时消息奔走京城四处,禾青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尽全知道了。 年氏? 雍亲王闲暇的时候,也说过官场上的事情,不过是都是随嘴说一句。诸多不过是湖广总督年遐龄为官低调,不露山水。直至外放湖广巡抚一职,施政才干方显。自此清查了湖北土地问题,肃清湖北官场贪腐之风,平定了红苗叛乱。 多年为官,为人谨慎,勤政爱民,深得圣眷。四十三年,年遐龄请旨致仕,康熙特旨“准其原官休致”,回京养老。如此殊荣,可见其人作风。对于官场行事,雍亲王也十分看重,曾一度和禾青唏嘘,若是再晚两年,定要一同行事,再做请教。 有一个得尽皇上重用,又有雍亲王得心的父亲在前,这个年氏还未入门,就让禾青心头一凉。这且不说,又兀自想到了因为外公又要晋封的李氏,一前一后,禾青一时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都说花无百日红,禾青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些年来顺风顺水的,眼见着自己的大哥武有志已是朝廷从二品散秩大臣。也一度和禾青说过,宁愿外放积累几年,如此回京方能成业。如今一想,自己到底根基不深。 在外面能靠的,就是武有志。除此之外,除了儿女,就只有依靠雍亲王的宠爱。 禾青可想今日之后,武有志又要愈发奋力了。那个年羹尧外放的巡抚,可是二品大官。皇上厚爱,如此能比?虽然是天子脚下,但是能立功树业的机会,的确太少。规矩颇深,常在宫中打交道,无怪乎武有志不自在了。 请安的时候,李氏一等都在瞧着禾青笑话。 毕竟禾青式微,又是恩宠多年的老人了,即便雍亲王念着旧情,但指不定时日长了,对比之下更有了年轻姑娘的好处。若是一朝失宠,更是让她们笑话了。 禾青想到李氏晋封一事,再看李氏不阴不阳的说着话,突然觉得雍亲王的安排极为妥当。再过些时日圣旨下来,年氏入府后,对于半路出来的李氏想来不会喜爱。李氏性子总爱拔尖,若是年氏长得好,指不定两个人斗起来,也无不可能。 如此一想,禾青又心宽了。只是想道年氏是娶进门的侧福晋,禾青又有些气恼,她说出去总有些不好听。虽然听着风光,是宫中出嫁,但是实在可怜,好处也不过是让皇上偶尔记挂自己,让朝曦得了大大的好处。 禾青蓦地冷笑一声,为了自己。真是太着急了,忘了心神。武有志如此劳苦,爬上了二品。女儿这样聪慧,很得宫中人的疼爱,还有儿子也是极贴心的人,册封亲王之后,雍亲王也总会带着弘昫出门办事,跟着学习。一切都是好的,只要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雍亲王都是念旧情的。 圣旨下来后,连着半个月,禾青都很安静。 雍亲王来的时候,禾青尽心伺候,不来的时候闲情自娱,没什么太多的情绪抱怨。四福晋听着荷稥居的消息,终是叹了口气,李氏落败也实在不委屈。 匆匆年节后,康熙回宫,雍亲王把事宜交代清楚。四福晋帮着排了院中侍寝的事宜,除了四福晋初一十五,另有五天留宿。偶尔去李氏和宋氏那里一两天,抛去禾青那里十天,丢开一个月三天左右的清闲,钮钴禄氏和耿氏每个月各有三四天的恩宠。 禾青那里都是不定的,雍亲王没事的时候,白日里也常去坐。但是如今的局面,钮钴禄氏却是很满意。四福晋都帮着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有大喜的。钮钴禄氏抱着这样美好的念头,在闷热的天气中,眼睁睁的看着李氏跪在圣旨前,晋封侧福晋。 李氏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晋封的这一日,欣喜若狂的伏在地上,起来接旨的那一刻手指发白,话语早已不清。 禾青早有料到今日情景,只是看着钮钴禄氏恨极的神色不由好笑。 圣旨下到,并有侧福晋应有的服饰衣物,金银文册一等。李氏恭敬的一一接过,给四福晋请安后,竟是大大方方的叫了禾青一声jiejie,眉宇疏阔,似乎人也大有不同了。 禾青瞧着李氏人已中年,头一回如此平静的看向自己,依稀着身上那股子柔美的气质吐出,很让禾青恍然,当年李氏得宠也并非枉然。 李氏是侧福晋,弘昐的婚事,自然可以让生母做主。对于月泠,李氏也是心疼的。趁着如今得势,李氏也送了许多东西去月泠的院落,又喊了月泠过去。只是到底母女清浅,疏淡了许多。许多东西,月泠收了也是放在一处,常常都是给禾青请安的时候送来的。 月泠很是尴尬气愤,总觉得李氏真是挑拨了禾青和她的情分,自后叫她去远离,她也不听了。 因而李氏过来的时候,禾青一点都不惊讶。 “今日前来,是我厚颜,向来你是清楚的。”李氏抿着唇,企图掩住眼底的不稳。 自己的亲生女儿闹到这个地步,弘昐的婚事早就有四福晋的安排,她无处插手,终日里不能安生,见禾青不应她,也只是讥笑,“当年是我着急,办事没有周全,难免行事又冷落了月泠。只是如今,她连我都不肯见,也是报应了。” 李氏说的格外揪心,禾青虽然明白,但不可怜。毕竟那些都不是冤枉,李氏当初行事厉害,丝毫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对于孩子,也不手软。想来,真的是手软了。禾青点头,不咸不淡的问了李氏,“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一刻。”李氏不自觉的回道。 禾青好笑的看着李氏一怔,李氏算着时间来的,自然是最清楚了。禾青是真的不介意,月泠这个孩子,她本来就没把她当真是自己的孩子看待。但是同样的,她这几年也不是白白给别人养孩子。朝曦有的,月泠总少不了。在西院没有的,在东院这里都是足够的多。 月泠的性子,虽然看着温柔,却是很小气的。当年月泠跟着雍亲王来了东院,都是一个府里的人,却硬是让两母女弄得生如路人。自小的偏爱,自来的冷落,李氏自以为是的行径都烙在月泠的心尖。 就算是原谅了李氏,愿意随着关系叫一声额吉,想来心里是亲近不了的。 谁知道雍亲王和李氏说了什么?晋封之后,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很是看重亲情这一面,亡羊补牢却不如以往,做主的也不会李氏了。 李氏嘴唇嗫嚅着,禾青却恍若不见,“往日说来,月泠也该下学了。既然你是苦于母女无法衷情,尚有的缘故,就等着月泠回来请安的时候,再和她说罢。” “如此,” “还有,只此一回。” 禾青断了李氏的话,防范未然先做吩咐。李氏面色一顿,有些勉强,却点头应了。 为了助李氏一层成,禾青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后,很识相的起身,离开了往日里闲坐等着儿女回来请安的堂内。自然的,侧边自有奴才跑了出去,给朝曦,弘昫先通报一声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