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生路口
和我一起上学的燕子也上了城里的高中了，有天我们一起在外面玩的时候被“夜叉”看见了。【】 她当场便说，燕子她母亲上次和我家赊了一百斤大米，最后去她家拿钱的时候，燕子她母亲却不承认，一句话就是赖帐了。燕子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我在旁边面面不是色，不知道该做什么人才好，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一直没放在心上，因为燕子家里现在比起我们家要困难多了，而且她父亲又是蛮不讲理的一个人，能让燕子去上学也不知道是燕子和她妈使了多大的力气。 最后燕子还发誓写下保证书，以后考上了一定会招婿上门，并且赡养两位老人，每个月给工资的三分之一给父母双亲，逢年过节，遇病有灾的时候另算。燕子的meimei也为此不得不休学，到街子上帮人卖杂货供jiejie读书。所以燕子在城里的生活费，有一大半是出自那还未成年的meimei手中。 中午上体育课的时候本班男生和另一个班的男生篮球比赛，我这个不喜欢体育运动的懒人被体育老师喊了翻分，我并不知道也并不懂翻分规则，只能是做为裁判的老师喊一分我就加一分，喊二分我就加二分，中间还要告诉我是黄队还是红队。无精打采的看着这么一大群男人在cao场上挥洒着自己的活力，我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不如一人发一个球打着来得痛快些。 “好一个三分球，翻三分。” 我满头雾水，什么叫做三分球？什么三分？不是一直都一分和二分么？ “站在线外是三分，我们红队三分，翻，快翻。”看着下面球场上那眼睛红得跟小兔子有的一比的男同学，我真觉有些不可理喻，一个分数而已，值得这么计较么？三分就三分么？我只不过是怀疑一下怕自己翻分翻错了罢了。哪天jiejie我有钱了，买一大堆球一人发一个给你们玩玩，省得你们如此的拼命争夺，就如一大群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一样突然看到一块rou一样的饥饿难耐。后来才知道三分球原来是那么的稀奇。 篮球翻分的工作结束后，我怏怏不乐的顶着烈日晒得通红的快掉皮的鼻尖准备回教室看书，马上就要中考了，再不努力就老了。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发现前面的排水沟上一个人在那里怪模怪样的，似坐不似坐，似站不似站。仔细一看，原来是学校新招进来的出了名的大脚丫，才初一便已经长到了1。8了，主要还是因为在我们这边的小市场上已经买不到他穿的鞋子了，他的鞋子全是他mama给他做的布鞋。 这男同学可不是得了什么巨人症，而是基因便是一家子的高人。旁边有人说这男生不听老师的话不好好上课便被罚了坐在这条排水沟，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说是排水沟其实时面并没有水，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有水。听说校体育老师已经上报了市体校还是省体校，这名奇疤男生马上就要去这学校就读了，而且是全免的，什么都是由国家提供，说不定中国不几年之后又会出一个姚明呢？果然，初中考试后没多久，这男生便到国家培养人才的学校里去了，又让我满心的羡慕，要是我有那么高的身材就好了，说不定也可以被国家提拔呢。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本来“夜叉”是准备在我初中毕业后便让我去相亲的，用她的话说就是趁早换些彩礼最实在。但是经过家里长辈们的劝解，还有父亲及我自己的坚持，“夜叉”不得不妥协，同意让我这个“赔钱货”去市里读高中。 在“夜叉”的强迫下我写下了一张欠条，就是在我学业结束后必须把这些年所花费的钱还给她，忍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硬生生的把头抬起让它重新流回心里，我想让它洗刷一下我心里的孤寂与无助。这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呀。同时我想到了燕子，可怜的燕子与我的情况是何其的相像呀？我有父亲的支持，他有母亲的支持！ 哈哈……这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呀！我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在也不欠她什么了。写下了这张人生第一张欠条的时候我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了，心里一片清明，本就对“夜叉”没有多少的感情的我，经过这次之后，我最多只是感激她同意借钱给我读书，可能我们的关系真的比陌生人还不如了。本来我就没有认为“夜叉”会给我读书，能让我写张欠条就给我读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并没有过多的伤悲，因为眼泪现在已经不会流了，也流不出来了，至少当着“夜叉”的面是流不出来了，可能永远都不会了。 这时的父亲还想着对“夜叉”讲道理，我差点狂笑，果然在父亲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夜叉”就扯着大嗓门儿骂父亲。 喝了这么几年的墨水，看了不少书籍的我，这时已经明白了很多很多也懂事了很多，不在是以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对父亲摇摇头。示意他别在惹“夜叉”了，不就是一张欠条么，我写了就写了，不想在让他为我cao心，能继续上学读书我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尽管我也曾暗暗地在心底深处认为是父亲的过于软弱才让“夜叉”这么气焰嚣张。 这时候大黄已经很老了，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还能用爪子搭在我我的肩膀上了，连身上的骨头都看得很清晰了，瘦骨嶙峋的，就像冬天落了叶子的树木，没有一丝活力。去读高中的前几天我每天都认认真真的给它洗澡，看着它因为年纪渐长而拖下去的奶，我在想我真的吃过你的奶吗？大黄，大黄要是你会说话请你一定告诉我。我不会因为你是狗而嫌弃你抛弃你。你的位置在我心里很特殊，你也很在乎我对不对大黄？ 这十几年来，除了父亲就只有你不离不弃的跟着我、看着我从蹒跚学步到现在，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快去读书的那几天，我每天晚上都搂着大黄睡觉，好像这一走就永远回不来似的，大黄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每天都慢慢地跟在我身后，就像一个最忠实的保镖。我搂着大黄注视着它明亮清澈的眼睛很认真的告诉它，其实在心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一条狗，我把你当成是我的哥们，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大黄能不能听懂，反正我好像看到了它眼里有一抹人性化的温柔一闪而过，它的眼角也湿湿的，不知是我的还是它的泪水，一转身我看到了一地的心碎，亮晶晶的还闪个不停。 “夜叉”依旧骂个不休：“这烂……的，还真把一条狗当人了，你把它当妈得了。” 我在心里惨然一笑，就算是把大黄当妈也没有什么的，至少也比你强。不过我只是敢在心里说，我没有敢说出来，如果那样的话，可能我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高中的校园五彩斑斓像花园似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生气盎然、一座座别具风格的教学楼，在翠绿欲滴的树儿和娇羞欲语的花儿的装饰下，更平添了一份勃勃的生机，形成了一种人工美和自然美的景色。在校道旁的花草树木随风摇曳，袭来了一股花卉的幽香，送来了一阵青草的新鲜，更带来了学习的气息，沁人心脾、令人陶然欲醉！漫步在这“成长的家园”里，在“风”中接受阳光般的沐浴，在细雨中接受着它的洗礼，这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光阴似水，可以我依旧会做着自己梦，梦到自己是一条会飞的鱼，不过这条鱼现在不是在河里，而是在五颜六色的染缸里。 偶尔还会听到“夜叉”的咒骂声，尽管“夜叉”并没有在我身边，可能是听觉有问题了吧，我对自己说道。 大黄也在岁月的侵蚀下死了，死前的一天还一直爬在大门口头枕在前瓜上用那混浊的双眼望着前方，第二天父亲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僵硬了。在大黄老了的时候“夜叉”就准备把它杀了吃掉，说是趁着没死还可以吃，死了就不能吃了，可父亲却说大黄在我们家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也不忍心那样对它，还是让它自己走吧，能活多久是多久，所以在大黄死后父亲就挖了个很深的坑把它埋在了离家不远的菜地边。我知道父亲是顾及我的感受，因为他知道我和大黄的感情很好也知道我绝对不会接受也接受不了大黄被杀死的结局。 我很感激父亲，特地去父亲说的那个地方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埋的太浅了，我只看到一个看不出深浅的坑，周边有一些松土，旁边还有一些毛发类的东西，我仔细一看，这就是大黄的毛，我不会认错的，和我书包里放着的那几根毛是一样的，我就是把自己认错了，都不会认错了大黄的特征的。我流着眼泪把那些毛发一点点的收集起来，用手把坑边的土一把一把填了进去，指甲内有血流出来了我都没有发现，心中如针刺般的疼痛，大黄竟然连尸体都不见了，我像丢了魂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