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偷听

    “这杜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王父说道：“她心情也不好，你别烦她了，不让咱带，咱就不带，轻松了。”

    “可是，孩子跟着我们身边久了，虽然嘴上也会说不想带他，但嘴上说是嘴上说，跟心里还是不一样。”

    “我看你啊，就是闲的时候太久了。”

    “算了，人家当妈的都不想让我带，我这当外婆的，也就作罢了。”

    王父放下报纸：“这样想就对了。”

    刚说完，王父的脸骤然变了。

    “你怎么了？”

    王父皱紧了眉头：“突然没由来的，胃抽搐疼了起来。”

    “那赶紧吃点药，我去给你胃药。”王母连忙站起来上楼，匆匆拿了药下来，递给他温水，让他服下。

    “好了些没？”

    王父半躺在沙发上：“没有，还是疼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胃病二十多年了，老毛病了。”

    “我们去医院再看看吧。”

    王父摆手：“不用，看什么看，前两年看了一次很难受的，做胃镜真的不好受啊，不也说没事吗？”

    “她爸啊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啊，脸色也不大好，最近你吃饭也吃的不多。”王母有些担心：“这阵子关心外孙倒是忽略你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说不去就不去，没事。”王父不愿意去医院，他最讨厌去医院了，当初他装病在医院的那阵子，若不是为了杜鹃，他是死也不会去的。

    王母执拗不过他，只好说道：“好。”

    看他额头处了一层虚汗，脸色蜡白蜡白的，轻声问：“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点。”

    “什么也不想吃。”

    “好歹吃一点，我去给你熬完皮蛋粥，行么？”王母站起来，走向厨房。

    十几分许后，她端着冒着热气的粥出来，便见王父眯着眼睛，一直捂着胃部，看这样子，像是快不行了似的。

    王母觉得这次胃病很严重，她立刻放下碗，将王父扶起来：“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你还好吗？”

    “疼死了，亚男，快把我送医院。”

    “我刚才就说……”王母赶紧吩咐下人们将他抬上了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他在里面做检查，王母站在门口，掏出手机给王杜鹃打电话，但一直被那边给挂了。

    她只好给王杜鹃发短信，告诉王杜鹃，王父现在在医院。

    却没收到任何恢复。

    王母只好进去。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是不是胃病严重了？”

    医生沉着脸，看着她：“你们最近一年半载来过医院吗？”

    王母摇摇头：“没有。”

    “怪不得。”医生严肃的说：“在他是胃癌早期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过来了，现在已经是晚期阶段了，准备住院治疗吧。”

    “什么！”这对王母简直是晴天雷劈：“你……你的意思是说，我老公他……胃癌？”

    “是，胃癌。”

    王父缓缓坐起身，整个人险些从广木上掉下来：“不可能！”

    “我是不会检查错的，癌症在早期的时候一旦没有控制住，得到及时治疗，往下发展会很快的，你在早期胃部不适的时候就应该来检查了，为什么没来？”

    王母如傻了一般：“他说做胃镜很难受，不能忍受，他胃病很多年了，我们以为还是老毛病，就没来……”

    “我现在建议你们立刻住院，要不要动手术还是你们说了算，是要保守治疗还是手术，也是你们选择，各种方法有各种好处。”医生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王母和王父俩人如同掉进了深渊一样。

    难以自救。

    两个人脸色难看的彼此看着彼此，很久，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半响，王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因为突然发现，这不是梦，是现实。

    这个现实将她给击垮了。

    王父坐在那里，想哭却哭不出来，一张脸，欲哭无泪，比哭还难看。

    “我的那个娘嗳，这可叫我以后咋活啊！”王母捶胸顿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身边的护士不忍，弯身一起扶起她：“晚期，还是可以多活的，如果你们想治疗，就全力配合医生。”

    “最多还能多活几年？”

    “这你要去问医生，我也不知道病人的情况。”

    王母两眼红肿的看着王父，上前，给他穿上鞋，搀扶他下广木一起走向医生的办公室。

    刚一进去，王母便一把扑在办公桌子上，哀求道：“医生，你救救我老公，我给你一大笔钱。”

    看医生不说话，她再度追问：“好不好？”

    “我会尽全力，但是，已经是晚期了，不好说，能活的寿命已经是有限的了，这还是在各种治疗情况之下。”医生说出实情：“如果是早期，那情况又不一样了，现在癌细胞已经转移了，只能说你们发现的太晚了。”

    王母转身，对着王父便是一阵捶打：“早就让你来医院，你拖，使劲拖，拖着不来！”

    王父如同傻了一样：“我怎么知道……”

    王母又是一阵大哭，然后捂着嘴巴说：“医生，现在安排我老公住院吧，他很疼，你们给弄点药。”

    “我会安排的，你先去办住院手续。”

    “嗯。”她转身去办手续。

    办好手续，王母再度查看了一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

    她本来绝望加气愤整个人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偏偏女儿还这样，她便再度打电话过去，打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在第五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王杜鹃！”

    “妈，刚才你把我的电话给挂了，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呢，我都说了我婆婆要带孩子，不是我硬要将冬冬留下的，你……”

    还没说完，王母便打断了她的话：“现在别说孩子，说说你爸，我刚才给你发的短信你看了吗？”

    “看了，妈，不是你想让我打回电话的借口吗？”王杜鹃觉得是这样，因为平时王父的身体真的很好，也很少打针吃药。

    “我会用你爸在医院检查的事情当借口吗？”王母呼出一口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女儿！”

    “是，你那个女儿聪明的很，你干什么不打给她，打给我干什么？！”李玉莲一直如同一阵刺一样扎在王杜鹃的喉咙口，只要吃东西，就会疼的她胡言乱语。

    王母不想跟她再争论，她现在没那个心情，只撂下一句话：“你爸刚查出来胃癌，在市医院住院部三楼。”

    挂了电话，王杜鹃那边也怔了，自己母亲那边的哽咽声音不似作假，她立刻奔赴医院。

    王母在门外看了看里面的王父，便再度来到办公室：“医生，你实话告诉我，我老公还能活多久？”

    “短则三个月，最长一年，当然，也有奇迹活二三年的。”

    王母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浑浊。

    “求你……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怕他没有治疗的信心。”

    医生点头，惋惜的说：“放心，不会说的。”

    “这就好。”王母踉跄着身子出去，刚回到住院部的三楼，便看见了飞奔而来的王杜鹃。

    “我爸呢？”

    王母有气无力的，也不想说话。

    王杜鹃看她这样，更着急了：“我爸在哪个病房？”

    “不是不来吗？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杜鹃，你倒是跟我有多大的仇恨啊，我是你妈啊，你就这么对我。”

    王杜鹃低头：“妈，还不是你这几天总是在说孩子的事情………”

    “那你就一直用‘你的另一个女儿’这样的话来刺激我，是吗？”

    王杜鹃哎呦一声：“妈，我爸现在得了癌症，你就别拿这个事情计较了成吗？现在关键是我爸。”

    王母指了指前面的门：“那个房间。”

    准备进去的时候，王杜鹃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偷听什么偷听？”

    王母回头，便看见李玉莲站在那里，不知站在那里多久，还是听到了什么。

    “我哪儿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这是公家的地儿，你们能在这里，我就不能了？”李玉莲万万没想到，王父得了胃癌，这一瞬间，她竟然想到了两个字：报应。

    王母看王杜鹃脸都扭曲了，立刻说道：“还看不看你爸了。”

    王杜鹃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玉莲，什么也没说，便匆匆的朝着王父的病房门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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