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一节话糙理不糙

    他抓住她的手，一起坐在边。

    “还记得吗？我们是怎么开始相恋的……初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活泼有趣，单纯无邪，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十三岁，我们早恋，为了见面，经常三点多就起来了，在宿舍楼的后面见面，手拉着手坐在一起说话，一直到五点的早自习，再去上课，回味那段日子，我的心里就揪着疼，最青涩的时光里，是我们互相陪着对方，我的心里全部都是你，我信誓旦旦的对你说，等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你在家相夫教子，做一个全职太太，我挣钱给你和孩子花，不可否认，那时候，这是我的梦想，直至你的突然离开，这一切全部破灭了。”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却让贺明珍瞬间想起了从前的场景，泣不成声。

    “对不起，小鹏，是我先违背我们的誓言的……”

    “听别人说，恋人在说誓言的时候，总有某个地方在电闪雷鸣，你走后，我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人躺在上就跟快死了一样，我妈跪下来求我吃东西，这一点，我谁都没有告诉，后来渐渐好了起来，时间果真是个好东西，你回来的那晚上我的确很激动很高兴，我也以为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可是，我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你回来住的这段日子里，呈现给我的是你的另一面，跟以前的你千差万别，我有时候会想，你还是那个贺明珍吗？还有，我没想过，你的不择手段，真的很残忍。”

    贺明珍的脸刷的便白的透明：“我只是怕失去你，小鹏，我们从来没说过分手，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对不对？”

    “如果嘴上说一直在一起，心却渐行渐远，又有什么意义？”

    “你……”她仿佛使出自己浑身的力气再问：“你，不爱我了？”

    “我以为我一直最爱你……”他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贺明珍坐在那里，浑身发冷，她不傻，许小鹏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一清二楚。

    他以为他一直爱自己，实际上，却早已不爱了么……

    一把捂住嘴，贺明珍呜咽再度哭出了声。

    她紧握在手心里的沙子，原本以为还在自己的手里，殊不知，当伸开手的时候，这些沙子，却从一个没有握紧的缝隙里悄然流失。

    备用钥匙不能打开对面的房门，可见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已经换了锁。

    “小鹏，你开开门”贺明珍用力的拍了拍，哽咽道：“我只是迷了路，现在我回来了，小鹏，我们还好好的，好不好？”

    里面没有一丝声音回应她。

    许小鹏站在窗前，看向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眼睛微微湿润。

    昨晚下了夜戏，杨蜜便开车回乡下家里了，一大早便赶了回来，

    “每次回家，我都快被我妈和我老奶奶给烦死了。”

    李玉莲穿衣服：“何出此言？”

    “都说婆婆和媳妇是天敌，一点没错，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为什么说婆婆和媳妇是天敌呢，那是因为婆婆花了二三年教会自己的儿子提裤子，媳妇只用了几秒就让丈夫脱掉了裤子，婆婆怀胎十月将儿子生下来，母乳喂养了一二岁，而媳妇呢，没有奶水，被丈夫吃的比母乳的时间都长，你说，这婆婆能跟媳妇和平相处吗？”

    李玉莲动作一顿，忍俊不禁：“话糙理不糙。”

    “我以后结婚，希望找个没有婆婆公公的孤儿。”杨蜜躺在上：“这样，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你妈跟你老奶奶总是吵架吗？”

    “岂止是吵架，简直就差点将桌子给掀了。”杨蜜闭上眼睛：“下午的戏，上午我要睡觉觉。”

    “我上午啊，还要去局里，先去洗脸刷牙了。”

    “好，我们人民的好警察。”

    下楼去吃早餐，不巧，又碰见某个男人坐在那里吃早餐，他是吃上瘾了么？

    胡姨做的早餐难道不比小笼包好吃？

    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像自己似的，不吃包子就吃泡面。

    “老板，来一笼小笼包，一碗稀粥。”

    “好嘞，里面坐还是打包带走？”

    “里面坐吧。”李玉莲走进去，环顾了一下，发现还就他的对面没人。

    只好坐在那里，静候老板上包子。

    他貌似也是刚来，包子都没吃几个。

    等老板上来包子的时候，他的手伸进了她的包子。

    “你那里不是有么，干嘛又吃我的？”

    “我又没说不让你吃我的。”他说的理所当然。

    李玉莲便伸出手拿他的，李玉莲吃的快，一口一个，许小鹏相对比较含蓄，几口才吃一个，所以，当李玉莲将他的吃光的时候，他还没吃几个她的。

    吃饱喝足，刚出早餐铺，便见警车朝着东边驶去。

    “好像是去你家的。”

    李玉莲说完，便疾步朝着东边过去，许小鹏跟在她后面。

    “队长，这是……”

    张兵开心的说：“十几个人，没一个拉下，统统抓捕归案了，朱少说出了幕后主谋，不是也已经跟你确认过了吗？”

    “确认过了。”

    刚说完，许小鹏的手机便响了，是黑衣人队长打来的。

    “我就在外面。”挂了电话，许小鹏快步朝着门口跑了进去，后面两个人也跟着进了大门。

    李玉莲没想到，贺明珍坐在三楼的阳台上，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放在自己的另一个手腕上：“你们若敢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们看”

    “明珍，下来。”许小鹏沉静的开口。

    “我不下，小鹏，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进监狱的，对不对？”

    “你先下来再说。”

    “你告诉我，你会不会看我进监狱？”

    “明珍，你是个成年人，有什么事你先下来，我们再说。”

    贺明珍摇摇头：“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我……答应你，下来。”

    贺明珍从阳台上下去，又从三楼到一楼。

    亲眼看到李玉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贺明珍紧紧地盯着她，一眼不眨。

    李玉莲坦然迎向她的目光，轻笑：“看见我还活着，你该有多失望，刚才自杀的戏份，演的很好，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不上演这么一出，许小鹏也不会看着你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的。”

    许小鹏转头看向贺明珍：“向她认错吧，只要她原谅你，我就救你，无论如何，下跪也好，求爷爷告老奶奶也好，只要阿莲原谅你，我就救你。”

    李玉莲猛然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仅仅是她没想到，贺明珍被他的话吓到了。

    “你……让我求她原谅我……”

    许小鹏嗯哼一声：“对，求她原谅你这一次。”

    “不……我不求……”贺明珍坚决的回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求她的。”

    “那我不会救你，明珍，你舍得死吗？”

    她自杀的桥段，他心里其实是知道的，她不会死的，她不敢，也不舍的让自己死。

    会答应她只不过是想看看她心里知道自己错了吗？

    很明显，她根本不知道悔过，也不觉得是做错了事情。

    “张对长，将她带走吧。”

    张兵点头：“将人带走。”

    看着一众警察朝着自己走来，贺明珍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玉莲的腿边，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李玉莲苦笑：“如果人人都能为自己犯的错说声对不起，那我们国家害人的人该有多少啊，一声对不起换不来一条命。”

    “你不是没死吗？”贺明珍嘀咕了一声。

    若不是水鬼救她一命，她早已死了。

    “我不是圣人，但是，我愿意给伤害我的人一次机会，若不知悔改，老天都不会原谅的，起来吧。”

    说完，她便大步出了门口，离开了这里。

    李玉莲不知道后面是怎么说的，只知道张兵回来的时候没有扣押贺明珍。

    “局长打电话给我了，你不该原谅她。”

    “队长，你觉得，我一句不原谅，许小鹏就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进监狱吗？他那么爱她，不会的，其实，我的立场是没有作用的。”

    张兵点点头：“不知道你跟丽靖什么关系，听说你出事，他几近崩溃，我看他对你非同寻常。”

    “我知道。”

    看着桌子上的一个白色的信封，贺明珍慌了神：“小鹏，这是什么？”

    “这里面有足够你花的钱，明珍，离开这里吧。”

    “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只是觉得，你不该因为我去伤害别人，是我的错，让你会这么做。”他转身，贺明珍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小鹏，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做错事了，你原谅我”

    他低头看着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掰开了她的手指：“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便走了，贺明珍看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小鹏”

    许小鹏没回头，在这一刻，心里瞬间明亮了起来，放弃自己该放弃的，及时回头，是极好的。

    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依旧很爱她，其实，没有看到本质，看到她的另外一面不是决定她们的因素，只是加快推动了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贺明珍情绪平复了下来，走到桌子旁，拿起白色的信封，看了看里面支票上的数字，转身上了楼。

    “这么说，你已经没事了，警方不会再调查你了。”听完她的话，徐蝶真回答。

    “还让我给李玉莲下跪求饶，这口气我迟早会讨回来，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

    徐蝶真出谋划策：“依我看来，只能用别的方法了，他现在大概是完全被李玉莲迷住了，哪儿还有你的位置，不如，你去讨好他的爸妈吧。”

    “不行，他mama很不喜欢我，甚至不愿意看到我，是没法讨好的。”

    “不喜欢你，你可以用法子让她喜欢你啊，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要不要听。”

    “什么？”

    “……”

    “这个建议不错，我看行。”

    徐蝶真勾唇浅笑：“那就实行吧，一定会不错的。”

    “你对朱丽靖下手吧，我非常支持你，如果你能跟朱丽靖在一起，李玉莲一定痛不欲生。”贺明珍说道。

    “不容易，朱丽靖对李玉莲非常专一，要针对他，我自己有办法，不给你说了，我妈回来了。”徐蝶真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

    “还能有谁，我以为她挺有脑子，看来不过一般般，相比较你女儿，差远了。”

    朱母坐下：“你们俩合谋什么呢？”

    “没什么，我原先以为，许小鹏有多爱她呢，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杜鹃，你的心思还在许小鹏身上吗？”朱母担忧的说：“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了，许老爷子到现在还不肯见你爸。”

    “我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了，所以，才决定将心思放在朱家上面，妈，朱丽靖到现在还是爱着李玉莲呢，我要不惜一切嫁给朱丽靖，让李玉莲痛苦万分”

    “你要嫁给他，不说朱丽靖自己，那朱母朱老太太岂会同意？”

    “你女儿我自有办法。”徐蝶真信心十足。

    …………

    晚上，再次去普金酒店，无功而返，无论李玉莲怎么喊，顾小娇就是不出来。

    她只好重新回来。

    到家，发现没人，桌子上写着杨蜜留下的纸条，李玉莲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投资方请主演去吃饭，杨蜜说和小梁会晚些回来。

    泡了个热水澡出来，便听见手机一直再响，看了看手机，不仅吓了一跳，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许小鹏干的。

    他这是疯了么？

    “叮咚……叮咚……”

    “是谁？”

    “我。”许小鹏的声音：“开门。”

    李玉莲赶紧换上衣服，去给他打开了门。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上来就问。

    “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他走进去，李玉莲后退，看他一把将门关上，便说：“有什么事你就说，说完赶紧离开，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很不方便。”

    “你很不想见到我。”他幽暗深邃的眸子带着几分凉意。

    李玉莲咧嘴呵呵一笑：“你就是个祸害，没怎么见你，就被害的差点快挂了，若是想着见你，没几天，我就再也见不到白天的太阳了。”

    “我就是你的太阳。”她的身子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惊涛骇浪的吻扑面而来。

    李玉莲的身子紧接着被抵在了墙上，乱动的手被他紧紧地抓住，微凉的舌进入她的唇里，探索着属于她的气息。

    李玉莲的脑海一片空白，待她反应过来，使劲的推开了他。

    她睨着他，声音降低了温度，冷若冰霜：“许小鹏，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的交易早已结束了，请你别忘了，出去。”

    他没动，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我就是想亲你，你说，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配不配合？”

    许小鹏探究：“什么好主意？”

    “将你的嘴用刀子割下来，你就不想亲了，许小鹏，我再也不想因为你，有性命之忧了，你明白吗？”

    “不明白。”

    “……”

    “我饿了。”

    “回家吃去。”原本紧绷的脸，听到他的话，不知不觉的融化了。

    “我两顿没吃饭了。”

    难道对她说，就有饭吃了？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为什么不吃？”

    “没食欲。”他回答。

    “得厌食症了么？”

    “有点，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他盯着她。

    李玉莲一想，如果出去吃饭，那他就从这里出去了，反正自己也没吃。

    “行，饭钱你掏。”

    他眉开眼笑：“好。”

    直至出了门，李玉莲才惊觉，自己原本对他是针锋相对的，怎么发展成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去吃饭了？

    这个过程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演变的？

    小区里有饭店，俩人一起到一个包厢里，李玉莲点的菜，还弄了两瓶红星二锅头。

    许小鹏以前是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自从认识她后，小笼包也吃了，饭馆也来了。

    面对面，吃的挺欢快，两瓶红星二锅头喝完，许小鹏神色清醒如初，但她却醉倒了。

    结完账，李玉莲走路都是踉跄的，走起了醉八仙的步子，外面下起了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