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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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遥的三观世界里,表妹小小要求那是一定要满足的。【】 冯五正看着深深地扎进了墙壁里的袖刀瑟瑟发抖呢,只觉得身后传来了一股子冰冷的气息,转头一看,就见细眉细眼面容冰冷的罗遥,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那一身叫人心中喘不过气来的尖锐的气息,叫冯五浑身都打起了寒战。 “你,你要做什么?”他想要动一动,却动弹不了,嘴皮子都不大利索了。 罗遥充耳不闻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臂往他的方向探来。 “好汉饶命”冯瑶这做meimei的果然非常了解自家的兄长,这方才还很张狂,口口声声抽他媳妇儿呢,不知腰杆子多硬,然而一转眼这就变了。英俊的,满脸带了几分富贵气息的青年已经嗷嗷叫着抱头求饶,许久之后感觉自己没有挨揍,急忙张开了眼睛一看,就见自己面前极近的前方,一张冰冷漠然的少女的脸缓缓地凑了过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窒了窒。 天可怜见的,冯家纨绔五爷天天斗鸡斗狗斗蟋蟀的,可忙了,还没跟哪个姑娘离得这么近来的。 紧张的同时,冯五看着面前那张精致冷淡的脸,却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另一种紧张来。 呼吸都屏住了。 罗遥的手继续伸过来,猛地扣在了他的身侧。 冯五眼睁睁地看着罗遥充满压迫气势的脸,仿佛入了魔一样,竟动弹不得,耳根子突然红了。 “哼”一声冷哼之后,罗遥一手将冯五身后的那柄袖刀给提了出来,转头看着冯五那瞠目结舌的傻样儿,虽然看着挺傻,然而想到这厮竟大放厥词很有叫自己的威严不保,顿时很不爽,拎起来惊慌失措的冯五的衣领一拳头就揍在了他的肚子上,见这白白嫩嫩的小子鼓着眼睛跟他的好兄弟王年拱成了一团,面对这种全没有战斗力的东西,也觉得胜之不武,懒得再动手,只挑眉道,“滚罢” “你,你竟然真的打我”冯五满腔的紧张都没了,捂着自己的肚子指着罗遥勉强地叫道。 “日后再叫我听到一句,就不是一拳了,懂么?”罗遥见冯五还敢与自己唧唧歪歪的,便不耐地说道,“不愿意成亲,就滚蛋没人逼你” 话说若不是担心恭顺公主掀桌子,罗大人很想硬气地说一句“本大人还不想成亲呢”。只是想到白日里沈明程落跑之后恭顺公主那张咆哮的脸,罗遥再想想若是自己也跟着蹦跶的下场,饶是身心冷厉,却还是在背后密密麻麻地生出了冷汗。 这若是叫公主不满意,恭顺公主还不吃了她啊 “谁,谁要娶你啊”冯五捂着肚子放了狠话,正要夹着正呼哧呼哧喘气儿的王年一起跑呢,就看见罗遥伸出一只穿着长靴的腿来踢了踢死狗一样的王年,淡淡地说道,“你母亲与你说了没有?日后你就在我的麾下了。” 这话一出来,王年与冯五都惊呆了,一起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罗遥。 明秀躲在屏风后头看着这两个的蠢样儿都要笑死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手去捂着弟弟明嘉的,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跟被天打雷劈了的两个纨绔,许久之后,仿佛是受到的打击太过巨大,那王年悲愤叫了一声打着滚儿就跑了,一点儿都没有顾上自家小伙伴儿。那冯五却绝望地指了指冷笑的罗遥,看她咔吧地捏了一把自己的手指,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跟着消失。 “表姐越发威武了。”眼见不相干的都走了,罗遥又去关上了门,明秀这才转出来给罗遥拍巴掌鼓劲儿。 “日后,他们就不敢说道表姐了。”明嘉虽小小年纪,却也知道好歹,也在一旁认真地说道。 这几个纨绔方才在外头大声说罗遥这个女孩儿家的话,叫人听见,难免名声有碍,不是沈家二爷年纪小没有劲儿,早就上去揍他们了 “不过于表姐,他们也还有些分寸。倒是说到明珠,我瞧着仿佛极轻佻,很不尊重。”明秀顿了顿,左右也笑够了,便皱眉说道,“这样在纨绔中有不好的名声,叫人时时提在嘴上,沈明珠自己也就罢了,只怕还要连累家中的姐妹。” 冯五说道罗遥的时候,也不过是寻常说大话儿摆谱儿,并未有旁的侮辱意思在里头。然而众人说到沈明珠,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是那么尊重。 仿佛是青楼女似的,随意取笑打趣儿,还带着几分轻佻之意。 “沈明珠与他们经常往来。”罗遥是个有心人,这些天在外头都把沈国公府这点子事儿里里外外都打听清楚了,淡定地说道。 也是因为这个,罗大人觉得安王到底作对了一件事。 将沈明珠关佛堂里去了,确实是叫人觉得轻松了许多,也叫明秀与沈明珠撕撸开来了。 “与纨绔这样亲近?”明秀骇笑道,“她是想要嫁给荣王的”荣王能眼看着脑袋顶上变色儿? “有永寿郡主在,她算什么。”罗遥一边给年纪小扑腾起来的明嘉夹菜吃,一边淡淡地敛目说道,“一个国公府的旁支姑娘,敢与永寿郡主别苗头?她如今的法子不错,这往来许多人,总是一份儿香火情,只不过是名声差些,只是荣王却只会更重视她的。” 沈明珠与这些纨绔有极大的交情并不算什么,然这些纨绔身后却都是京中勋贵之家,这不就是隐隐地与大家都有了联系么?荣王日后娶了沈明珠,依仗这些关系,总有甜头儿。 对于这么龌蹉的法子,明秀算是说不出什么了。 荣王能容忍到这个地步,也是拼了。 “以后不许与沈明珠一块儿说话,知道么?”罗遥掐了掐表妹的小脸儿,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况我也不喜她。”明秀乖乖地应了,又见罗遥微微颔首,显然是很满意的,便摸着吃得满嘴喷香的弟弟叹气道,“我还算好的,远远地走了这么多年,日后闹出什么来也与我没有关系,只是二jiejie与五meimei这些年与她同住,只怕这名声……” 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能要人命的,沈明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却拖累姐妹,饶是明秀素日里冷淡些,却也生出了厌恶。 罗遥对明华与明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是随口应了,见明嘉食不言地吃了饭,此时正规规矩矩地擦嘴,脸上就带了几分温和。 “书读得怎么样了?”她垂头问道。 “先头先生还夸了我呢。”明嘉很得意自己能读书的,卖弄了一会儿,就笑嘻嘻地说道,“三叔家的棠哥儿如今还不大会认字呢,可笨了,却偏要说自己是有什么别的能耐,读书不好也不必在意。” 他虽然并未再见过沈明棠,然而到底国公府就在隔壁,也很听说了一些话来,听说这位棠哥儿这般大的年纪竟然还在吃奶,国公府里还供奉着三个奶娘,便越发笑着拍手叫道,“还没断奶呢” “他的言行,你要引以为戒。反省自身,不该志得意满。况万事不可轻狂,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秀温声在一旁说道。 “知道了。”明嘉用力地点了点头,记住了jiejie的话。 “今日偏了表姐的吃食,回头,我再给表姐绣个荷包儿。”明秀见罗遥的目光露出了几分满意,自己也觉得快活,听罗遥说晚些时候外头还有集会,正想要央求一二跟着去看看,看看花灯等等,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叩门声,之后门开,一个身姿修长的青年带着几分笑意走进来,一抬头,那张俊秀清隽的脸就露了出来,对着罗遥明秀微微颔首。 “表哥?”见是慕容南,明秀诧异笑道,“今日倒巧。” “我去了公主府,里头正拆房子呢,并未敢进去。门房说你们往这儿来了,我就追来碰碰运气。” 慕容南不染俗事的脸上此时带着几分疲惫,然而一双温润的眼睛落在明秀头上那只金灿灿的簪子上的时候,流光溢彩仿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此时坐在了明秀的身边,他只掩了掩自己翘起的嘴角,这才戏谑地笑道,“也是来与你们报个信儿,这晚上回去,小心贴墙走,免得被殃及池鱼。” 他弯起眼睛看着明秀笑起来,眼睛比星辰还要明亮耀眼。 “表妹这簪子极好看。”他低声说道。 “大抵是送的人眼光好些。”明秀和声说道。 罗遥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儿,觉得有点儿rou麻,然而却也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表哥说拆房子……”明秀才一顿,就想到慕容南的揶揄了,觉得自家亲娘这回是暴走的意思了,不由有些气弱地说道,“这回家,可真是很危险呀。” “你去给舅母撒个娇,什么都好了。”慕容南自在地指了指明秀,回头又吃了几口凉了的菜也不在意的,回头与明秀笑吟吟地说道。 “这回事涉大哥,只怕什么娇都不管用的。”明秀在自家人面前格外自在,一点儿都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叹着气儿摊了摊手,见慕容南眉宇间都带了几分忙碌,不由关切地问道,“表哥这些日子往朝中去了?这就算有点子差事,也不必这样费心的,我瞧着仿佛累着了。”慕容南从来都谪仙一样不染俗事,云淡风轻的模样,然而最近却更生出了几分凡人的忧愁似的。 “无事,只是想着我到底是个男人,也该支立门户。”慕容南一双温柔的眼扫过怔住了的明秀,抿嘴说道,“总要庇护妻子儿女。” “只是太累了。”明秀想不到慕容南突然想要入朝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有些动容,却又有些愧疚。 她的心里,更多的将他当做表哥,哪怕是如今知道就将做亲,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是慕容南却比她走得远得更多,也更将她放在心上。 “我……” “我都明白。”慕容南罕见明秀茫然的模样,然而青梅竹马长大,却知道她的心意,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咱们不着急。” 他等得起她。 不需要她蓦然改变,只希望她慢慢地往他的面前走,走多久都不要紧。 他总是会等着她的。 “表哥。”明秀低声唤了一声,慕容南轻轻地应了,之后对着她一笑说道,“一会儿往集市去,我带着你与表弟。”至于比较彪悍,一拳头揍得王年冯五趴在酒楼外嚎啕,连他看见了都觉得挺惨的罗家表妹,平王世子大人表示,与其担心这位,还不如去担心不长眼往上冲的倒霉蛋儿。 他的神情变得与平常无异,叫明秀竟有了放松与感激,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头应了。 明嘉还不明白表哥jiejie之间的这些不同,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看着,十分疑惑。 “我听母亲说,前儿你往东宫去,识得了几个要好的手帕交?”慕容南又叫上了些清茶给众人清口,左右今日花钱的不是世子大人,而是罗家表妹,越发地叫上了最好的茶水了,此时抿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生香,转头见明秀微微点头,便笑着说道,“多往东宫走动走动,以后与你也好。”他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根基稳固,以后,还应是东宫当家。” “皇贵妃……” “跳梁小丑罢了。”慕容南笑了笑,见明秀也忍不住笑了,便摇头说道,“果然,你也是不喜她的。” 慕容南从前对皇贵妃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是与平王一样儿冷眼看着她蹦跶,然而前些时候庞家那寻死觅活非要给平王做妾的那姑娘,算是戳在世子大人的肺管子上了。 也因这个,平王府算是与皇贵妃结了仇,为了日后不被清算,只好行事往皇后与太子的方向多歪一歪。 当然,在皇帝陛下还很硬朗,很宠爱皇贵妃的时候,旗帜鲜明地为皇后摇旗呐喊,虽然看起来蛮痛快的,不过回头叫皇帝给清算一下,那就不好了。 如眼下就很合适,只是慕容南的私心里,却希望明秀更顺遂些,日后在皇后面前更有体面,不会叫人看轻。 “那家实在恶心。”明秀皱了皱眉,见慕容南笑容温和雅致,目中却带着几分厌恶,急忙问道,“后来她们家,可又上门了?” “又病怏怏地亲自来哭了一回,父王不许叫进来,捆了她往宫里去了,嚷嚷着要皇贵妃说个明白。” 平王真是为这狗皮膏药气坏了,本以为皇帝都呵斥了,这姑娘也该偃旗息鼓,谁知道竟撕撸不开了的意思,如此也不必给留脸了,捆着哭哭啼啼满眼痴情的姑娘就进了宫,只问皇帝与皇贵妃,自家王妃有孕之时,外头有人哭丧,是不是诅咒? 还未待皇贵妃说个一二,平王便不怀好意地说道,王爷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要不,把个很有诗情画意的姑娘留在宫里头,叫皇帝陛下帮着给宽宽心,安慰一下这姑娘仰慕英雄的芳心? “然后呢?”明秀听了就能想想到皇贵妃那张铁青的脸了,嘴角抽搐地问道。 “陛下的后宫,如今多了一位芳嫔。”慕容南的清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一笑,很接地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