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丰收的故事
因为一路狂奔,大笔积分又即将到账,岑杰情绪甚是激动,便耍了波saocao作:对“迪达旅社”说:“老哥,我来了,你的任务具体要做点啥?是收袜子吗?” 迪达旅社立刻就回复了:“六楼那个小女孩,一个可怜的小家伙,她也太能哭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别让她哭了。” 哇哦~这‘迪达旅社’话语中充满着宠溺,看来虽身为建筑,却极富人情味儿。 岑杰继续问:“那袜子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可以,你别让她爸爸每次都攒两周的袜子,一洗就是一大串子,嘀嗒嘀嗒的我快疯掉了。” “收到!” 看客户很焦急,岑杰便不再多问,而是避开房东,直上六层。今天是工作日,这种务工人员聚集的旅馆,此刻基本空城。 迪达旅社是内天井式的民筑,六层毗邻天井,一圈光线打下来极为敞亮,岑杰一番左顾右盼,突然发觉: 靠内的铁窗上,趴着一个女孩,屋里的电视嗞哩哇啦地响着“纯棉十几件套”的广告。大概是动画片还没开演吧? 虽然水汪汪这个词儿很俗,但小姑娘确实正在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岑杰看,岑杰也直直望着这个短发、圆脸盘、小手脏脏的小姑娘。 莫名对视了好几秒,岑杰才嘎嘎地开场:“你叫什么名字?” “任嘉欣。”小女孩弱弱地答道。 现在的“嘉”“欣”梓”“涵”,堪比当年的“强”“娜”“芳”“阳”,话说70后90前,谁不认识几个刘强、李娜、王芳? 因为公司的年轻骑手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岑杰对这种毫无特色的名字早已麻木,便对小姑娘说:“我叫你‘小嘀嗒’吧!” “啊?”小嘀嗒不解地拿出小手,抓了抓头。 为了拉近距离,岑杰递上吃的,放在窗台上,先打开小米锅巴,递进防盗窗。小嘀嗒倒是不认生,拿起来只迟疑了一小下,便吧嗒吧嗒起来。 岑杰语调温柔地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小嘀嗒边吧嗒嘴边回答:“我爸爸去上班了,他把我反锁在屋子里,我出不去。”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嘀嗒’吗?” 小嘀嗒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哥哥会算命的,知道你是个爱哭鬼,一哭起来就嘀嗒嘀嗒地掉眼泪。我说对了没?” 小嘀嗒格格笑了,答:“对,我总偷着哭,爸爸在的时候我可没哭过。” 岑杰:“为什么总哭呀,还不让爸爸知道?” 小嘀嗒:“因为想mama,我mama不见了,爸爸说等我长大了就能见到mama,可我一直都长不大。我一个人的时候,一着急就哭了。” “想mama”是个牛掰的哭泣理由,还真是劝不动,甚至无从劝起,看来这37个积分没那么好拿。 话说这个小嘀嗒爸爸告诉她“mama不见了,长大就能再见到mama”,这显然是哄小孩的套话,她母亲是去世了?还是远走他乡了?暂时无从得知,岑杰也不想强行探索,因为那毕竟是一桩伤心事。自己的伤心事还不够多吗? 岑杰没多想,凑着头往房间内张望,果然,从外窗防护网到组装式衣柜上方连着一根绳索,此刻绳索上面满满都是袜子!而袜子下面放着两个红红绿绿的塑料盆。穿过电视机的嘈杂,还是能听到水珠嘀嗒嘀嗒的撞击声,确实有点烦。 岑杰接着跟小嘀嗒聊天:“好吃吗?” “太好吃了!” “哥哥问你个问题,你爸爸为什么要把袜子攒半个月,才洗一次?” 小嘀嗒嘟起了嘴,用很小的声音,似乎是在泄露一个大秘密:“因为他懒,他每天回来做完饭,就打游戏,有时候连碗都不洗。” 岑杰:“那不臭吗?” 小嘀嗒:“把鼻子伸到床下闻臭臭,但离得远就闻不到了,我爸爸说每天都必须换干净袜子,一双袜子决不能连着穿,会得脚臭病的。” 岑杰:“……袜子上没拧净的水,嘀嗒嘀嗒到盆里、地下的声音你不会烦吗?” 小嘀嗒摇了摇头,说:“我爸爸说,这叫大丰收,等两天以后,就能收获一大串干净的袜子了。” 神尼玛大丰收呀!岑杰此刻的内心是溃不成军的,但作为一位注定要成为抢单王的男人,他必须保持克制,接着聊下去! “那为什么不干脆凉到外面?天井明明更适合晾晒嘛。” 小嘀嗒:“爸爸说,让别人看到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衣服晾外面可以,袜子就不能。可能爸爸怕别人拿走我们的袜子吧,那样我们就没办法大丰收了。” !!!!,……,!!!!,……,!!!! 空气中充满了标点符号,岑杰看不清是省略号,还是惊叹号,反正不是逗号或者句号那样的庸标俗点。 岑杰在心中唱了下《勇气》的高潮部分,然后接着聊:“你可以帮你爸爸洗呀,你可不小了,做家务的小姑娘最讨人喜欢了。” 小嘀嗒吸了口乳娃娃,答道:“我爸爸不让我洗,他说怕伤着我的手,水凉,碗都不让我洗。” 此刻,小嘀嗒脸上浮现出宫斗剧里深宫怨妇的奇妙神情:哼!袜子不让宝宝洗也就算了,碗也不让? 岑杰:“那烧热水洗呀!” 小嘀嗒:“我爸爸怕费电,从来不用热水,他说平常节省点,每个礼拜天都带我去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