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熄灭的火光
血丝丝缕缕融化在浑浊的泉水里,如同一帘缥缈的红纱,纠结缠绕,无法分割。 男人拄着燃火的剑,穿着单衣,望着面前的漫天风雪。那时候炽热的心,连风雪也要退避。 因为温柔的笑就藏着身旁的盔甲之下。 两个人并肩站着,梅丽葛德要穿着厚重的盔甲才敢握持法杖走上战场。而阿拉贡,他是不着片甲的一柄锐利宝剑,以锋芒代替所有防御的男人。 男人一面冲锋在前,身上开始闪烁各种光芒。 梅丽葛德藏在人群里不断激活法杖中的一颗颗宝石。 “冲击屏障”“高阶锐器无效”“力量最大化”“活力再生”。 法杖里封印的清一色是防御或者辅助魔法,梅丽葛德在面甲之下一边碎碎念着:“啊,小心。”一边牵引一个又一个的防御魔法释放在阿拉贡身上。 “我说啊!以你的精神力应该可以用到更高阶的魔法吧?!”古塔安在旁边气不打一出来,“从什么角度讲,都是超位的范围魔法更加有助于胜利吧!” 梅丽葛德带着盔甲的头微微往这边偏了一下,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那个杀入敌阵的身影。 “我是把力量都集中在一起嘛。” 莉莉安斜眼撇着阿拉贡,分不出胜负呢。那些灵体还在不断涌出,附着在枯骨、碎石之上,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战士源源不断的扑了过来。 但身上不断闪烁着新的加持魔法的阿拉贡,斩杀敌人的速度总是比她快那么一些。 真是分不出胜负呢!莉莉安愤愤的想着,抡出一记漂亮的剑击,“六分光斩”。 不管是碎石还是枯骨都歪歪扭扭的倒下了。 而阿拉贡什么战技也没有用,只是凭借力量与敏捷,还有刻在骨头里的战斗本能。他所过之处皆是光火,还有焦黑粉碎的渣滓。 教团凭借着犀利的攻势在极寒之地一点一点推进。 他们顶着冰霜的侵袭翻过了几座高耸入云的雪山,维持护盾的祭祀几度晕厥。 终于见到了那一团黑暗。 那一个扭曲瘫软的rou瘤,长满了肆意挥舞的触手。 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山谷。 这既是降临人间的神。 rou瘤扭动了一下,一个黄金面具从躯干深处翻转了出来,面对教团的诸位。 “好恶心!”莉莉安捂住自己的嘴,对着身边的罗德里克抱怨。 骑士严肃的表情一如岩石:“要保持敬畏。” 古塔安掏出了只有薄薄几页的博物志,拿着画笔飞快的画着。 阿拉贡悄悄走上前的几步,用赤裸的胸膛挡在梅丽葛德和梅丽桑卓姐妹之前。 雷索和汉尼拔互相点了一支烟,眯眼享受着大战之前,也许是最后的一支烟。 神明用触手从天空抓取光明吞噬,在天上留下黑暗的碎块。它用硕大的口吞噬着大地之中的生命,而另一只嘴呕吐出的死亡丝丝缕缕渗入身下的尸骨。 那些野兽摇摇晃晃站起了起来拱卫在神明之前,那些冒险者也用腐烂的手撑起身躯,抓起锈蚀的剑。 时间的洪流从面具的左眼射进,又从面具的右眼射出。 一只又一只古龙披挂着冰霜从神明身后的山脉爬出,发出了响彻群山的怒吼。 血液里蕴藏着古老的记忆,就算大脑已经忘记了的事情,血液也总能拼凑起那些残破的碎片。 力量在血中奔腾,誓言在血中浮现。 两股血液交织在一起,顺着泉水流动,被阿拉贡吞进口中。 在血rou重生之时,那些记忆也随之而来。 黄金面具扭曲狰狞,时间之柱早已经断裂开。 骑士顶着大盾和古龙头上的尖角撞击在一起,从口出吐出鲜血。 法师挥动法杖,在这片寒冰之地中呼唤冰霜,将复生的死者冻结在原地。 而女战士和武士一起,厚重的大剑和燃烧的长剑一起,斩断了神的触手。 嘴里叼着烟的刺客和嘴里叼着烟的游侠,眯着眼睛瞄准那小小的黄金面具。 一支箭破开了保护面具的触手,一支箭瞬间穿透了冰寒的空气,箭尖清脆的敲击在面具的额头之上。 天空在一瞬间暗沉,神罚的雷在乌云间翻涌,一瞬间就撕扯破了祭祀最后撑起的护盾。 祭祀的身体也同时被古龙的利爪撕裂。 那个黄金面具上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纹。 神终于发怒。 穿越重重险境来觐见它的教团,原来并非是献上祭品的信徒。而是要请它沉眠于地下的信徒。 有勇气的人厌倦了被当做奴隶,厌倦了被当做亡魂的食物吗,厌倦了被当做饲料供养美味的灵魂。 一面向自己真挚的心祈祷,一面坚定的挥剑,斩向凌驾在一切之上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