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假托弋猎
翌日,阳媚天清,风轻云淡。 许烈早早起床,习惯性地练完武艺,安顿好一切,同时让林方知会了一番吴郡丞之后,便带着张猛、许褚并两个亲兵,以出城狩猎为名,策马而去。 古人有春夏习读书传,秋冬弋猎的美谈,因而许烈如此作为倒也没有人阻拦。 或者说,对于某些人而言,许烈有这个爱好,反而更令他们放心。 濮阳城东城方向,一间豪宅中。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虽未有奢华之饰,却有空灵华贵之感。 “父亲,那许烈以打猎为借口离开了濮阳城,孩儿亲眼见其出城而去!”一位壮年男子正对一位水榭旁的老者说着话,手舞足蹈,兴致颇高。 老者理也不理,目光凝视着身前解冻不久的池子,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拿着酒爵,大拇指时不时地摩擦着爵身,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说道:“哦?那又如何?” 老者不开口说话,那壮年男子也丝毫不敢逾矩,这就是大家族的规矩,或者说,是模仿大家族的规矩! 是的,这两人正是濮阳田氏的当家人和下一任当家人,田良和田毅。 濮阳田氏,本是一商户,因经商而致富,桓帝时,田氏之主,有远见,具雄心,心知豪富之家并不足贵,所谓士农工商,若要家族兴旺必然要向真正士族转变,于是便开始整顿家族,事事以士族为榜样,尽皆模仿,如此,到了灵帝之时,虽仍有商人习气,却也已是颇有成效,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当然,这田氏到底学到了几分,可能也就他们家自己知道。 田毅回道:“父亲,那许烈公然殴打我田家人,让我等成了这濮阳城的笑话,此事焉能不计?如今他初到濮阳,立足未稳,却轻而无备,只带数人出行打猎,如此良机,不可丧失!” 田良还在摩擦着他的酒爵,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说下去。”言语之间毫无半点心动。 田毅见状,继续说道:“父亲,依孩儿之见,该当立即下令,送信给牛角山田尚,着其带人围攻许烈,一旦找到,立即击杀!” 田毅越说越是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田良的脸色已然有些愠怒,还在手舞足蹈:“不过那许烈毕竟是行伍出身,孩儿以为,不如再将家中锐士派去一队,如此一来,想必那许烈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混账!” “砰!” “砰砰砰……” 只听田良一声大喝,将手中酒爵猛地摔于地上,指着田毅,大骂道:“老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儿子!你一天脑子里想的就只有杀人吗?就你这脑子,将来田家交到你的手上,定然会走向灭亡,届时老夫有何面目面见列祖列宗啊!” 只见田良须发戟张,使劲连说一通后,竟有些气喘吁吁。 田毅见父亲方才还好好的,此时突然发怒,本就对父亲很是畏惧的他立时便跪倒在地,颤颤发抖,乞求道:“父、父亲,孩、孩儿,知错了,知错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不过这种时候,他又哪里还敢说其他? 半晌,田良方才缓过气来,慢慢坐下,看着面前跪着的儿子,只觉心中悲怆,很是无奈,说道:“你想得倒是简单,你既知此人行伍出身,难道不知道他平定黄巾时立下的威名?那千军万马之中,他尚且能杀个来回,就牛角山那点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你凭什么杀他?啊!我问你,你凭什么杀他?” “父、父亲,孩儿以为、以为……”田毅喏喏,不敢说话。 “莫要墨迹,快说!”田良再次喝道。 田毅舒了口气,明白自己父亲是真在问他,于是定了定神,说道:“孩儿以为,那许烈的威名定然是假的!听闻那许烈是卢植的弟子,他跟随卢植出征,卢植岂会不给他一些军功以为进身之资?卢植声名颇高,对于他的弟子,皇甫嵩焉能不给几分面子?如此一来,纵然是个废物,那也定然是能捞得大把功绩,更何况他也不至于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