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小满，你没事吧？”火雨见师父离开，上前扶起了游小满。 “呸呸呸！”游小满把吃进嘴里的草吐了出来，“气死我了！” “哈哈，谁让你对师父不敬，一口一个美女掌门，那是你能叫的吗？”火雨见游小满没事，放心下来。 “怎么啦？难道我叫她丑女掌门？”游小满边说边偷瞄了周围一下。 “你！掌嘴！”火雨见游小满这么不知死活，抬手吓了他一跳。 “别别别！”游小满脖子一缩，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以后少在我面前说掌门师父的不是！”火雨也没真打，反而是随手帮游小满拍了拍摔了一身的草土，说到：“好了，吃饭吧。” “火雨师姐，”游小满盘坐地上，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到：“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嗯，怎么了？”火雨坐在树桩上，一手抱着双膝，一手拿着筷子，一片一片的夹着菜叶吃。 “为什么美女掌门不选个自己信得过的门下弟子修习天印呢？难道是舍不得自己弟子受苦？”其实游小满根本不相信这个理由。 “那，到不是，”火雨迟疑了下，还是轻声否认了，“世间武学虽然繁多，但大体都可以被归为两类，一是修炼阳脉的，一是修炼阴脉的；前者通过真气向外爆发产生破坏力，后者通过真气向内压缩产生破坏力；此两者相互矛盾，故一人只能选择一种修炼方式。” 火雨夹了片菜叶，细嚼慢咽吃下后，接着说到：“你所修的天印武学，据说是天下修炼阳脉的巅峰典籍，至刚至阳，所以才要经历焚脉，将阴脉除尽后，方可修炼。而我们净瓶源一门所学，自小都是以修炼阴脉为主，故即便我们获得天印武学，也无法修炼，若是吃下药丸，多半是十死无生。” “哦，这样啊。”游小满啃完了鸡腿又换了根排骨，一边啃着一边点头称是，“那你们练武都不用焚脉吗？” “嗯，初期是的，”火雨已放下筷子，用手巾擦了擦嘴，一边回想着一边说到，“我们的修炼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通过多年对真气，也就是内力的培养，阴脉逐渐变得强健，阳脉逐渐变得势弱，从而让身体可以承受更大的阴力。但时间长了，最终还是会步入焚脉的阶段。” 火雨说着皱了皱眉，“掌门师父说过，当我们武学造诣达到一个瓶颈后，就需要修炼本门至高无上的典籍——离印武学，也就是类似于你所修炼的天印武学了。虽然离印武学没有天印武学那般霸道，但在众多阴脉修炼的典籍中，也算上层武学了，要想修炼，也需要焚脉，只不过那时我们的阴脉已经较为强大，阳脉也比较势微，所以焚脉的过程会容易很多，我们均使自身真气就可以完成焚脉，不用药丸。说起来，这离印武学也是我们净瓶源之所以能位列江湖八大门派的根本保障。” “原来如此啊，”游小满顿时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火雨师姐，那你再给我讲些武学和江湖上的事儿呗，我吃了这么多苦，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吧？” 看着游小满一脸委屈的样子，火雨忍不住嫣然一笑，“好啦，我给你讲就是了，别耽误了你的修炼便好。” “不会不会，”游小满赶紧摇开了头，“我还没吃饱呢，吃饱了才有力气修炼，火雨师姐你就继续说吧。” “呵呵，真拿你没办法。”火雨好笑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江湖上众所周知的大门派共有十个，其中实力最强的两派原是号称“一庄一堂”的打铁庄和隐风堂，除此之外，另有太白岭、天目湖、贺兰岛、龙骨崖、蒙顶山、香炉谷、念青冈和我们净瓶源，并称八大门派……”火雨虽行走江湖不多，但自幼在净瓶源长大，跟着掌门师父修习，对江湖之事了解颇盛。此刻难得遇上“江湖小白”游小满可怜相求，不忍拂了他的兴致，便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就这样，游小满在净瓶源的后山，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修炼。 “怎么样了，小满？”几日之后，火雨见游小满在看着经脉图发呆，问到。 “不明白。”游小满摇了摇头，“这图就只画了几股阳脉出来，经脉我自是看得明白，但并未说怎么修炼，实在不知如何下手。唉——” “我也问过掌门师父，但她也不清楚，甚至连那几股阳脉也不甚了解，说是还得靠你自己去参悟。”火雨说着一丝担忧浮上眉梢。 “火雨师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游小满并未抬头，却已感知到火雨情绪的轻微浮动。 火雨对游小满的感知力已见怪不怪，答到：“掌门师父说，净瓶源山下已聚集了不少各门各派的人，都是被隐风堂挑拨，寻着天印武学而来。只是碍于二十年前的往事和师父的威慑才没敢轻易上山。但若继续这么下去，纸包不住火，这些人迟早会上山寻事，届时我们净瓶源恐怕难以应付。” “我能帮到你们什么吗？”游小满虽聪明，但对于江湖之事，却也无计可施。 火雨摇了摇头，“你还是专心参悟天印武学吧，若能早一天参悟，至少也多一份力量，哪怕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呢。” “恩，知道了，火雨师姐。”游小满看似满不在乎的嘟了嘟嘴，“你放心吧，我迟早能成为一代大侠，哦不，游侠，游小满的游，到时就能保护好你们了！” “迟早……”火雨心下一阵感动，却不知为何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雨，游小满那边最近怎么样了？”火彩眉头紧锁的坐在主殿上。 “掌门师父，还没有进展。”火雨如实答到。 “这么久了，就一点进展都没有？”火彩有些怀疑。 “嗯，”火雨点了点头，“掌门师父，会不会是天印武学太难？要不我从别处找两部基础心法让他先试试？” “没时间了，”火彩摇了摇头，“我且试上一试，若他真非学武之料，我们还需早做决断。” “掌门师父，你要如何试探？”火雨有些担心的问到。 “呵呵，何须多问，你看着便是。”火彩说完甩了甩手，示意火雨退下。最近，山下持续聚集的各派高手，着实让火彩承受了不小压力。 “嗯，徒儿告退。”火雨说完退下了。 “游小满，最近可有突破？”几日后，火彩与火雨一起来到后山，见到了正看着经脉图发呆的游小满。 游小满望了望火彩，摇了摇头，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 “真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火彩上前了一步。 游小满又摇了摇头，连说话都省了。 “游小满！”火彩突然大喝一声，向着游小满拔剑就刺。 “啊！——”火雨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情不自禁将手伸向了剑柄。 游小满则愣在当场，眼睁睁看着剑刺入了自己胸膛，一股鲜血自入剑处喷了出来。 “掌门师父！——”火雨手持剑柄，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一脸惊慌的看着火彩。 “怎么？你要向我拔剑？”火彩根本没有看火雨，却将其动作判断得一清二楚。 “徒儿不敢！可是掌门师父，为什么？”火雨收回了放在剑柄上的手。刚才关心则乱，现下火雨看清了插在游小满胸前的剑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火彩轻轻一拔，回剑入鞘，深深叹了一口气，“雨，走吧，他没事。”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思也没有。 游小满此时方才缓过神，看着胸口不停流出的鲜血，微微一感受，即便了解了伤势。此剑虽冲心脏而来，但却将尺度把握得恰到好处，剑入肌肤一寸两分，离心脏刚好一分之远，甚至还避开了骨骼和经脉，看似致命的一击，终究只是皮rou伤罢了。 “小满，”火雨虽也看出端倪，却依然不放心的吩咐到，“你先处理处理伤口，掌门师父叫我，我去去就来。”说完火雨追着火彩去了。 “你想知道我为何要伤他，是吗？”火彩望着殿下低头不语的火雨问到。 “掌门师父是想试试他对修炼是否有所隐瞒。”火雨已想出了缘故。 “恩，”火彩点了点头，接着说到：“但凡曾修炼之人，哪怕修炼时日再短，在遇上生命危急的紧要关头，总会有下意识的反应。可游小满不但反应迟钝，整个遇袭过程中，连一丝真气的波动都没有，真可谓是废材中的废材。” “掌门师父……”火雨有些不甘心，“可他通过了九死一生的焚脉考验。” “就是因为他完成焚脉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一点进展都没有，才更让我失望！”火彩恨铁不成钢的说完后，惋惜的摇了摇头，“唉，天印武学，原本就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学的，我也是太天真了。” “掌门师父，”火雨依然没有放弃，“天印武学毕竟不是凡物，或许游小满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罢了。” “可惜，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火彩叹了口气，说到：“根据最新的消息，群聚在山下的隐风堂、天目湖和龙骨崖三派，已达成同盟，准备明日一早联手上山向我们施压，来的人里除上次和你交过手的隐风堂大长老夜骨外，还有天目湖的旁座乌洛兰以及号称龙骨崖掌门之下第一人的尸逐。这还只是我们已探知的，暗中究竟还藏有多少高手谁也不清楚。” “掌门师父，他们无凭无据，难道就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冒犯我们净瓶源不成？”火雨没想到当下的局势已是一触即发。 “当年，传言天印武学现身打铁庄，又有何凭据？当年，大有雄踞天下武林之势的打铁庄，现下又在何处？”火彩冷笑了一声说到：“江湖，从来都不是论道理的地方。” “掌门师父，”火雨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那我们要如何应对？” “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火彩说完长出一口气，起身而立：“火雨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