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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烦人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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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尔·撒克逊勋爵的祖先确实是山贼出身,不过对于现在的撒克逊家来说,山贼出身的祖先已经不能成为他们被嘲笑的弱点了。。。只有那种富裕了三、五代人就快速衰落下去的人家才会被当成爆发户、扶不上墙的烂泥、血脉卑劣的物种看待,而延续至今已有十几代人的撒克逊家,毫无疑问是已经甩脱了这顶帽子的。到了近代,凯尔的爷爷那一辈时他们家的女子已能嫁到较大的家族联姻,世代积累的财富也让他们家从林赛家的附庸家族摇身一变成为紫荆军的出资人;如能顺利地慢慢积累下去,凯尔的子孙辈甚至凯尔自己就有可能撬动头上那层延续更多代的贵族们编织的无形巨网、获得更高的爵位、真正地挤进上流社会。

    真正的上流社会,可不是爆发户或依靠天生美貌的平民女子挤破头去参加的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舞会、交际场所,那种只有声色可堪一提的地方参与者要么是处在阶级的无形巨网下苦苦挣扎的人群、要么是大家族中不受重视的边缘子孙;这些人或许拥有财富,但没有实际权力保护的财富如同水上浮萍,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在某个交际舞会上见过的人就被当做肥羊掠夺一空、沦为下等贱民,再无出头之日。

    撒克逊家苦苦支撑着延续了十几代人,所求的自然不会只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的光鲜。没有实际政治权力的虚假爵位他们是看不上的,从军入政,是他们家自早几代先祖便定下的家族发展方针——当大贵族的附庸家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众多附庸者中他们家的先祖努力了那么多代人也毫无成果。

    已经拥有实际权力的贵族对后来者的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绝不能容忍手中的权力蛋糕被分薄;不懂得这个道理的富商们以为讨好了某个子爵、伯爵就能提升自身地位、认为喂饱了他们就能保证自身的财富安全,其幼稚心态可笑得让人心生不忍。

    看着坐在对面的斯尔纳,凯尔·撒克逊就很有这种优越心态。以“巨大的机遇、财富、地位契机”这个借口找上门来的斯尔纳在凯尔眼中便如同那些捧着金子找到某位贵族谋求更高社会地位的爆发户,以为带着钱财而来的自己能得到重视,殊不知在别人眼中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

    斯尔纳用颇为无礼的话语试探对方,见对方竟“懒得”跟他“计较”,便明白过来自己受到轻视,更有可能——这个曾见过他一面的贵族军官早就把他忘记了。

    眼珠一转,斯尔纳就知道了这家伙的心态。黑沉沉的脸色确实是在为护院打手的无能生气,但自己这种“小丑”的话语,是不值得这位勋爵动怒的。在进门的时候对方瞥过来的眼色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佩戴贵族家纹,既然来者并不是贵族,对方自然也就没有了对等对话的兴趣。

    这几乎是所有贵族的通病,斯尔纳立即调整了方式,开始大谈历史;果然,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稍有好转,视线愿意往他身上放了。为生计奔波的下等贱民是没有精力去学习历史的,能将历史娓娓道来的人,在贵族的眼中才有值得多看两眼的资格。

    几句话带过众神时代,再来,就是长篇大论地回忆人类在种族战争中获得的荣耀与光辉历史;这样的话题别管贵族们是不是真的有兴趣,都是能听得下去、并且会接话的——不能对历史如数家珍的人,会让人怀疑他们家的教养。至于说废话、套话,那是所有贵族的基本功底。

    “……爵士也对那个时期的事儿知之甚广,看来我是真的找对人了!”斯尔纳笑眯眯地拍了一下对方的马屁,“那么想来,你也听说过那时候流出来的、魔族所存历史文本翻译文件?”

    ……那是什么狗屁?凯尔·撒克逊腹诽,学习对利益而言毫无意义的历史只不过是为了保持贵族的体面,知道个大概就行了,谁会去注意细枝末节的玩意儿?但对方是穿着体面的行头上门的,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偶尔流泻的傲气让他吃不准对方的来头,提及历史时的渊博也让他自觉不能丢了身份,便只能故作矜持地微微点头。

    斯尔纳装作没有发现对方对这个话题的耐心快耗尽了,依然兴致勃勃,“已知的魔族文字小语种多达两百多种,当时流传出来的魔族历史文本可为难住了不少当时的学者。但奇怪的是,在真正的翻译文件出来后,关注那件事的人却大大减少——最初我也不明白,但等我从某种途径知道那是因为……”

    说到这儿,斯尔纳故作口干舌燥说不下去,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凯尔·撒克逊正犹豫是否中止这种无聊的话题把这个不知哪来的家伙赶走,这一中断,他的胃口反倒是被吊起来了,视线瞟向斯尔纳。

    “原来那份历史文本中藏了一份以魔界巨羊羊皮所制的地图,并且落到了当时的精灵王手中……”斯尔纳装作情绪激动起来,活灵活现地向对方描述起了关于一份魔族流出地图的而引起的阴谋——那位曾经的精灵王被他描述成了面目可憎的阴谋家,为了隐藏那份地图,做出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儿,当然……全都是他杜撰的。不过这种视角是很能引起人们的窥探欲的,凯尔·撒克逊听得津津有味,渐渐淡了赶走这家伙的心思。

    调动起对方的情绪后,斯尔纳才慢慢地露出他的狐狸尾巴,道了声“失礼”站起身,去检查门窗是否关严,又拉上窗帘,神神秘秘地搞得凯尔都紧张起来;而后,斯尔纳正式向这个家伙递出了陷阱:“请容许我先向爵士正式道歉,事实上,我们之前见过一面……有一个来自东林鲁尔的、叫做格洛丽亚·飓风的女人,两天前与爵士的人发生过一次小小的冲突……”

    凯尔的眼睛渐渐睁大,他的护院打手们自觉丢脸、并没有告诉他他们受伤的起因是对那个女人手下的神圣骑士起了觊觎之心;而凯尔对格洛丽亚等人的仇恨值被尤纳尔吸引过去,对言出不逊的斯尔纳反倒是印象模糊;听到斯尔纳所描述的“偷听到那女人的秘密”、“外国的施法者竟然敢觊觎本国的财富”、“未探索过的魔族地下城入口地图”时,更是震惊得忘记了保持风度。

    斯尔纳依然在絮絮叨叨,而凯尔的心思已经活络起来;身为紫荆军的一份子,哪怕是预备役……也就是挂牌军官,他的荣辱与紫荆军系于一身,当然不觉得将黑森林中的财富当成自家口袋里的东西有什么不当之处;凯尔看不起冒险者们,不表示他会看不起冒险者带来的庞大利益,更清楚未探索过的魔族地下城有多高的含金量;听到斯尔纳从那个女人处偷走了那份地图,他的眼色立即异样起来。

    “我把地图藏在了某处。”斯尔纳先一句话熄灭对方黑吃黑的心思,又猥琐地凑近对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但我复刻了数份地图……我想有人会愿意为这些复刻的地图出大价钱的,爵士以为呢?”

    凯尔·撒克逊眼睛微眯,他这才恍然察觉到这家伙的真面目——一个毫无廉耻的投机者。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紫荆军会对你说的地图有兴趣的。但在那之前,如你不能证实这份地图的真实性,作为萨卡兰姆营地的秩序维护者,我不能容许你在营地里肆意散播谣言。”这就是起了独吞的心思,想要先把斯尔纳控制住、而后去求证消息的真实性了。

    “当然了,爵士,这毕竟是大事,是要紫荆军松口之后才能公开的。”对方的反应没有出乎斯尔纳的意料,他微笑着说道。

    斯尔纳在撒克逊府上住了下来,而撒克逊的人也从府中派了出去,前往杜达家、猎人协会及佣兵行会,打探关于“格洛丽亚·飓风”这女人的来路、斯尔纳的真实身份、他们这一行人的经历。

    到了晚上,派出去的人先后回来,凯尔·撒克逊也得知了住在杜达家那伙人的“炼金术师斯尔纳反叛事件”——斯尔纳那家伙的通缉令已经贴在猎人协会的悬赏栏上了;当然,他更加清楚地知道了“来自岗瑟平原的斯尔纳”相关生平及找上门的那老小子堪称恶劣的坏名声,以及“东林鲁尔的暴风”成名后的一系列传奇事件。

    这“真相”让凯尔·撒克逊颇为哭笑不得,他自己在萨卡兰姆也有“剥皮凯尔”的“名气”,被他盯上的家伙,少说也要脱层皮才能脱身,但与斯尔纳比起来,他发现自己还是挺“正直”的。

    与之相对,“东林鲁尔的暴风”也让他产生了忌惮;这女人的战绩太过“辉煌”,他不能确定自己有能力压过这个有称号的施法者独占这份送上门来的“礼物”。

    当然,从这样的人物手上抢夺出来的地图让凯尔·撒克逊心底的疑虑打消了,若斯尔纳是从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手中盗出来的,他反倒是要怀疑地图的真实性。辗转反侧了一夜,清晰认知到自己没有能力独享的他派人出了营地、去驻扎在附近的紫荆军大营。

    凯尔·撒克逊本质贪婪,但他还是有点儿理智的。与营地中的另外几位拥有地位的家伙合作他确实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但这对提升他自个儿的家族地位没有任何用处;而与紫荆军的上层合作,他能拿到手的利益会少一些,但同时他也赢取到了在军队中的话语权。两相权衡下,选择紫荆军上层是必然的结果。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但很遗憾,他无意中轻视了斯尔纳那个“背着香料送上门的肥羊”;直到他的老对手们齐齐上门时,他才发现到这一点。

    “听说斯尔纳先生到您这儿来了,爵士。他可答应了我的女儿要教导她炼金术的,来了您这儿后却舍不得离开、忘记了与我那可爱女儿的约定,小罗娜早上开始就哭个不停,为了我唯一的女儿,我也只能厚着脸皮上您这儿来接人了。”

    说话的是凯尔·撒克逊的老对手、黑森林佣兵行会萨卡兰姆分会的会长芬妮·埃维莉娜。这个与凯尔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对外的身份是某个早逝佣兵团长的妻子,但凯尔当然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与撒克逊家同属林赛家附庸家族的查普林家顺位继承权最低的女儿,为了配合林赛家的布置,下嫁给某个佣兵团的团长、并在林赛家的安排下以早逝佣兵妻子的身份在佣兵行会中担任要职。

    查普林家与撒克逊家同样只有个勋爵的爵位,不同的是查普林家发迹仅有四代人,在贵族圈里还没有摆脱“爆发户”的行列;已经继承了爵位的凯尔·撒克逊,更不可能看得起爆发户家下嫁给平民的边缘子女。可恨的是这个爆发户家的边缘子女担任了佣兵行会的分会长后权势隐隐压了自己一头、每日经手让人垂涎三尺的庞大资金、且地位隐约与自己追平,这让凯尔·撒克逊对对方很难给出什么好脸色。

    “有这回事吗?罗娜那种小姑娘哪懂得了什么炼金术,斯尔纳先生不会是被人勉强了才说出要指教之类的话吧。”

    态度强硬地说着敷衍的话,凯尔·撒克逊心下愤恨。显然,那个炼金术师找上自己之前先找了这个女人,但对方对他的话存疑,没有及时表态。等到自己出动人手进行调查、又派人离开营地去通报紫荆军驻地后,这些卑劣的家伙们才发现到自己的鼠目寸光,又无耻地找上来。

    芬妮·埃维莉娜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性格比较稳重,这也是林赛家放心她下嫁平民后替紫荆军掌管佣兵行会分会的原因。但稳重的另一面是冒险精神不够,这让她白白放走那个炼金术师、错过了把人控制在自己手上的机会。

    住在后院客房中的斯尔纳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吆五喝六地让服侍他的仆人替他洗漱更衣,又迈着悠闲的步子去起居室里用餐。看似受到软禁的他对这样的生活似乎相当满意,至少没有人要求他在几点之前起床、用餐时讲究进餐礼仪、又或是在与人说话时用词不够礼貌。托莱兄弟中的那个弟弟,刚认识的时候还觉得对方挺好打交道,相处久了就有些烦人。

    用完餐后他吆喝人给他准备茶水,在庭院中找了个好位置悠哉地晒太阳。围着他转的仆人不少、不远处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但他一点儿也不感觉不自在,还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待遇。

    与此同时,萨卡兰姆营地另一边的杜达家,午餐时间刚刚开始。

    早餐是大伙儿一起用,午餐和晚餐时人就没有那么齐了。安格斯大约是休息够了,提前用餐后独自出了门,格洛丽亚也挺忙,大约是要在外面用餐,杜达家的午餐桌上坐下来的就是有托莱兄弟、尤纳尔和简。

    “昨天下午格洛丽亚让我们到街边酒馆去聊斯尔纳的事、和她以前在东林鲁尔的事,斯尔纳的通缉令又挂到了悬赏榜上,那家伙……果然是‘背叛’了吧。”东在背叛两个字上咬重口音,冲弟弟挤眉弄眼。

    斯尔纳实在不是个讨喜的人,东乐意见他倒霉也不稀罕,南只能说道:“咱们用完餐再来聊这个吧,东。”

    东耸肩,安静下来。简的手指动作不熟练,不时将餐具弄出声响,但与他相比,尤纳尔吧唧吧唧进食的声音更加刺耳。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尤纳尔,你可以尝试一下咀嚼的时候抿紧嘴唇。”

    尤纳尔木了下,僵硬地看向南,这还是南第一次“挑剔”他——以往被南挑剔的不是只有斯尔纳吗?那家伙出“任务”去了,就轮到他了?

    “闭紧嘴巴我要怎么吃?”尤纳尔觉得委屈。

    “食物弄小块一些、分量少一些,进口后抿紧嘴唇咀嚼,会好很多。”南鼓励地冲他点头。

    “……”尤纳尔憋屈地照做,不过按照南的说法做后,他弄出来的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手腕与餐盘保持距离,手肘不要抬太高……简,叉子不要与餐盘碰触。”一边“挑剔”尤纳尔、一边提示简,南暂时停止用餐,眼睛盯着两位同伴;与简的乖巧相比,尤纳尔实在不是个好学生。

    “吃完嘴里的东西再切rou……”

    “撕面包不要把碎屑掉在桌面上……”

    “不要端起盘子喝汤……”

    “先净手再抓水果……”

    吃完这顿艰难的午餐,尤纳尔觉得自己衣领后面都湿透了。偏偏南的态度又亲切又友善、还时不时冲他鼓励地点头,让他有火气也发不出来,更烦人的是简那个先用完餐的家伙还得意地冲他摆出炫耀似的小眼神儿……

    东全程用同情的眼神看尤纳尔,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弟弟,之前的尤纳尔只是犹如“客人”般呆在这个小团队里的,南再如何难以忍受,也不会去“挑剔”“客人”的礼仪;现在格洛丽亚强硬地逼出尤纳尔的态度、而尤纳尔也确实愿意低头融入团队,那么南肯定是不能继续“放纵”下去了——又没有了斯尔纳那个吸引“火力”的家伙,尤纳尔不憋屈才怪呢。

    整个下午托莱兄弟都用在日常的训练上,在餐桌上饱受“折磨”的尤纳尔比往日更活力充沛,将兄弟俩“调|教”得神圣斗气都枯竭了两回;简则是继续努力地练习手指的灵活度,他现在对于跟尤纳尔“攀比”餐桌礼仪很有兴趣。

    接近晚餐时分,尤纳尔大喊了一声“休息”就想往客厅里冲,费迪南准备的餐前点心他也挺喜欢的,在格洛丽亚回来之前他要先挨个享用一遍;结果刚转过身,南就飞扑上来把他的腰抱住了。

    “我们现在一身是汗,应该先洗澡更衣后再上餐桌,这是对共同进餐的人的尊重,也是对准备食物的费迪南的尊重。”南认真地说道,眼睛闪亮地、带着期待地看着尤纳尔,一副“我相信你会这么做的”的模样。

    “……”尤纳尔嘴都歪了。

    卡住时间点回来用晚餐的安格斯进餐时发现餐桌上很安静,切rou的小刀停顿了下,目光慢慢地扫视一圈,才发现尤纳尔不但没有像往日那样发出让人大倒胃口的杂音——还很有礼貌地闭紧嘴巴咀嚼,没有把唾沫喷得到处都是。

    “……”安格斯慢慢地用叉子叉起rou片放进嘴里,视线不自觉地往南身上飘了一下。

    仔细看,尤纳尔的衣领和前襟干净雪白,袖口上没有灰尘和油渍,身周也没有隐约散发出他身上最常见的那种四处闹腾后沾染上的混杂气味……

    如同往日那样提前结束用餐离席,安格斯刚走上二楼的楼梯转角,就隐约听见南的声音“尤纳尔,手肘不要支在餐桌上……”

    身影没入楼梯间的安格斯脸色微妙起来,尤纳尔刚才是一直把手肘支在桌子上的,而那个小家伙一直等到自己离开了才开口提醒……应当是在顾及尤纳尔的面子。

    不知为何,安格斯很是觉得有一些……好笑;当然,他也更坚定了“托莱兄弟中的弟弟是个怪人”的想法。

    说起来,在尤纳尔有融入团队的自觉前,一直被那个小家伙挑剔的人似乎是斯尔纳呢。

    格洛丽亚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她匆匆塞了些食物,便立即让全部人到她房间中集合。

    “我相信大家对斯尔纳的事儿有些疑问——我现在要说是,那个家伙确实背叛了我们。”格洛丽亚笑意盈盈,神态与说出口的严肃话语一点儿也不搭,还冲满脸不信的托莱兄弟挤挤眼睛,“好吧,事实如何并不重要,我们大家都深信那个死要钱的老小子见利忘义、偷了老娘的东西跑路就对了。更过分的是,那家伙为了逃避老娘找他麻烦,还另找了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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