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光云 上

    太平洋西侧的秦汉伸手拿起那熟悉又陌生的雷鬼头假发时，大西洋西侧一种相似的怒火也充斥在另一个被冒犯者心里。

    佛罗里达州的某处地下建筑。

    伊莲卡看到视频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形象从容地面对镜头，并代表着美利坚政府做出发言时气的全身颤抖。

    因为用力，她握着钢笔的指节都捏白了。

    视频里那个“总统”穿着自己那套大众都很熟悉的白色套装，正在巨大星条旗下下达指令与呼吁合作。在这个“伊莲卡”口中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联邦政府对于国家还有控制力，美利坚和人民还都有希望。

    “所有的通讯还是都处于失效状态吗？”

    她抬起头问，连日的精神高度紧张与睡眠不足让她显得比视频里要憔悴得多。

    “与空军指挥所、与陆军将领、与洛杉矶与纽约与欧洲的联系都是这样吗？”

    “所有的通讯方式都无法运作，就如同都被截断了一样。”

    站在一旁的女人回答。

    她口中的通讯方式自然是包括旨在为末日情形设定的诸多末日通讯法。

    地下建筑的灯光并不明亮，有一种安宁的黯淡。

    伊莲卡闭上眼睛，她用左手撑着额头，整个脸向下埋在阴影里。

    一支钢笔被她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慢慢地在桌面敲击。

    很用力。

    “如果他们真如同上帝一样全能，为什么我们还可以坐在这里？”

    钢笔停止敲击桌面的时候，女总统问了这么一句。

    她的声音低而轻，埋在阴影里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整个房间也没有人回答这个直接的问题，连欲言又止的冲动都没有。

    “或许他们根本毫不在意我们。”

    女总统自问自答。

    这句话让周围更加安静，静到只剩地下建筑内通风设施的空气流动声。

    是的，毫不在意。

    伊莲卡怒极反笑。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星条旗、临时政府的高级官员、不多的军方将领，没有任何人能给她实际的帮助。

    伊莲卡茫然地看着这处地下建筑的暖黄色天花板，然而她的目光如何也穿不透天花板和上面厚厚土层看到地上的阳光。

    在这个不甚明亮的地下建筑中，没有阳光也看不到希望。

    落寞在这一刻爬上伊莲卡憔悴的脸上。

    “mama。”

    秀气的阿拉贝拉看到母亲的落寞，紧紧抱住母亲的胳膊，将脸像小奶猫一样在上面磨蹭几下。

    伊莲卡温柔地抚摸女儿的头发，疲倦绝望的内心慢慢温暖起来。

    她看到不知什么年代就挂在墙上的国父像，乔治华盛顿正平静地俯视这个危难时期担负起责任的女总统。

    父辈们在开拓这片土地的时候也是经历了无数困难才创造出这一个强大的国度，虽然如今面临着比18世纪困难多的局面，但哪怕自己这一代无法完成有生之年难以得见同从今一般昌盛的美国。

    看着依偎着自己的阿拉贝拉，她的内心慢慢开始坚定。

    就让我伊莲卡，被轻视的美利坚第46任总统，从眼下这片佛罗里达州的土地开始美利坚的复国之路。

    竹林小院。

    板寸头已经带着懵懵糟糟的年轻战士发动了吉普。

    这个和秦汉一同经历水乡夜晚的班长已经全然不像初遇时的刺头，他承诺保持对于水乡调查进展的联系，同时告知秦汉之前在太湖基地看到前来执行任务的雷子，之后才留下了和秦汉在拉斯维加斯经历了风与鲜血的雷鬼头假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