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纷争
“我,我那是看看她身子好点没,你看什么?非礼勿视!为师怎么教你们的?”天机老人一把推开轩辕玄御,那力道可丝毫不输给年轻人。 “你不是教我们师兄妹: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不占白不占,占了也白占。”轩辕回答。 “这个你倒记住了,那我让你出山后千万别惹女人,你倒好,还将女人带回我幽幽谷来了,色相胆边生啊!”天机老人乘势又是一记。 “师傅——”轩辕玄御作势想回手。 “怎么,你小子才下山几天就让人给带坏了,是不是还想欺师灭族啊,我让你还手,我让你还手……”老头追着轩辕玄御的脑门打个不停,轩辕玄御抱着头乱窜,他终于被打的开窍了——师兄一定是受不了他的虐待徒弟的习惯,而远走幽幽谷! “啊——”他只觉得撞上什么东西,本能的一手接住,定下心来一看,不知何时怜儿已经被屋外的声响所吵,步出门外,他轻揽着她的腰,此刻两人的距离仅一步之遥,“你,没事吧?”轩辕玄御艰难的问。 还不待她回答,老头跳出来揪住轩辕就是一记,“人家已经站稳了,还占人家姑娘便宜?!我打你!”怜儿看着这一老一少闹得正欢,也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站在一旁。 “师傅别打了,师傅——” “嘿嘿——”老头打累了,这才停了手,“这位姑娘,听说我徒儿看也看过你,这个碰也碰过你了,我会让他对你负起责任的。”还把他当老糊涂?他那红兮乖徒儿早已经利用她那皇帝相公威逼利诱左攻,左攻在忠心,终还是皇帝的臣子吧,这不,已经把什么事都说了,红兮飞鸽传书,消息刚到他这里。 “师傅,你乱说什么?” “前辈,我与轩辕并无关系,来此幽幽谷也是我情非得以,只要老前辈答应放我走,怜倾立即离开这里,出去只字不提。”怜倾正了正心神,回答道。 “你们没打算在一起吗?”天机老人一脸错愕。 轩辕玄御并不答话,只是淡淡地望向她,“你就真的这么在乎龙昶亦吗?有上官楚闕那个家伙在,他这个皇帝不会吃亏的,他会当的比谁都好!” “上官楚闕……”似乎这个名字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去涉足纷争的!”轩辕肯定道。 “轩辕,是不是只要我打过你,你便放我走?!”怜倾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唤他。 他差些乱了些心智,“你不是我的对手,死心吧!” “若是我今日一定要走!”怜倾狠心说闭,突然腾空出手,飘雪剑抽出,左挥右武,招招凶险,步步紧逼,“为什么不拔剑?拔剑!轩辕玄御——”怜倾冲他吼道。 轩辕玄御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只是一味躲避。怜倾倏然伸手,十指血刃,一触即发——对不起,轩辕! 他是第二次看到她使用这么精致的暗器了。那次军营外第一次交手, 轩辕玄御已经无处可逃,他宁可沉默地闭上了双目,也不去理会腰间的龙吟剑。如果她真的认为他可以去死——那么他认了! “哐——”血刃就在轩辕眼前三分之二手指间停住了,她还是下不了手。 “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回去!我想去见他,我想问他为什么他给我的承诺这么脆弱?他告诉我其实人并不是生来就会习惯孤单,他教会了我,可是现在却把我刚刚萌生憧憬完全扼杀,这世上再不会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了,除了他,他也不要我了……求求你让我去见他!求求你——”眼前的人心中建筑起来的隔离尘世的防线瞬间崩塌,她将埋藏在心底的所有的怨恨发泄,随后全身无力的软趴下来,手中一松,飘雪剑应声而落,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静静的蹲下身子,伸手婆娑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长期以来她带着一张冰冷的面具过活,不让人轻易走进她的心房,不让人分享她的喜怒哀乐,那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变成今日这样?再痛的伤,再大的委屈,她连眼皮也没动一下,为了那个男人,她环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地哭着像个小孩。 “求求你,放我走!让我去找他——”她公堂之上所受的委屈,她只要一闭上眼,龙昶亦那双犹豫质疑的眼神便浮现在她脑海中。 “我在乎,我不要你去死——”轩辕玄御的脸阴沉忧郁,一收手紧紧将她搂进怀里,越抱越紧,她是因为缺少安全感吗,哭泣的时候身体在不断颤抖。轩辕玄御抱着她,静静的,渐渐的去抚平她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许久许久,她才沉沉睡去。看着她脸颊上的残留的泪痕,轩辕玄御一阵心悸——上官楚闕,你明知道怜儿对龙昶亦动了真情,却还要把怜儿推给我,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轩辕玄御一直不能解上官楚闕心中所想。上官天资聪慧,领悟力也比他强,如果上官要取他性命,大可随便使用一个师傅所传的,而自己未领悟的绝杀阵困死自己,却偏偏挑选看似精锐的鹤翼阵——此阵虽说难破,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以轩辕玄御的实力,一定能破阵。 天机老人在一旁将两人的恩恩怨怨看得一清二楚,对轩辕玄御说道,“好好照顾她!”转身便离两人而去,心中不禁所想“又一个凄苦红颜!一段孽缘!姑娘,你可千万别倒你娘的覆辙啊——”。 天机老人皱着眉摇摇头,原本他知道轩辕玄御将天御剑法私自传于一个陌生女子,的确忿忿不平,但当他看到怜倾的容颜时,他终于明白了,世间竟然有如此相象之人,难道是—— 他恍然大悟!上官的用意——上官你真是用心良苦!就连你最爱逗着玩的轩辕师弟也被你给算计进去了。不枉为师与你师徒一场,你的所作所为世人看不穿,难道为师还不明白吗?没有丢我天机老人的脸!只是为何你的忠jian孝义非要埋的那么深?让那么多人因为你而痛苦,自己独自背负那举世的恶名。 门口推推让让地站了个身影,不进也不出,怜倾也便懒得去理会,准又是轩辕玄御那家伙暗中监视自己。说起来也怪,自她上次泄愤之后,这几日好像一直没见到他在眼前晃荡,也许是他缠着自己累了,也就放弃了。若是这样倒也好,看来没多久,把他耐心磨光了,她也就可以走了。怜倾思及此便长舒了一口气。 “哎——臭小子,你在这里踱什么?”是绿意的声音。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听绿意说了不少他们的故事,无非就是大师兄如何让人心醉;二师兄怎样帅气逼人;三师姐的快人快语,一马当先;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五师弟逞可的“傻憨笨蠢”——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尿床,羞红了脸不肯下床,硬是把尿湿的床单给捂干了,现在那条床单上还留着当时的渍迹;逞可在七八岁的时候,狂吃师兄妹们挑剩的肥rou。只因为三师姐骗他说:吃了肥rou肤色就能变得和三师姐一样白皙,那阵子他日渐发胖起来,肤色却还是黑里透着亮;十一二岁的时候他还在托着腮,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发呆对天聊天,谁说话都不理,一直到现在,他还有望着天自言自语的习惯……说这话的时候,绿意的眼中并无鄙视的意味,却多了丝柔情。 “哎——别拎我耳朵啊,很痛哎——”一眨眼,两人便到跟前。 “绿意?”怜倾多少对绿意有些熟悉了。 “仙子jiejie,这小子不在后山好好练功,竟然,偷偷摸摸的窜到这来了,我已经看到他好几次了。”绿意一脸“正义”的样子。 “我哪有偷偷摸摸,我只是,我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啦……”逞可咧着嘴直喊痛,怜倾便撤了绿意的“魔爪”。 “什么事?”怜倾轻抿了口茶。 “你是不是会破老头的幻阵?”逞可一脱离绿意,便马上躲得远远的,恨得绿意只能用恶毒的眼神杀死他。 怜倾的眉微微拧起,放下茶杯,回答,“我不确定。” “你明明就会,你那天能看穿老头的幻阵里空无一人,而不是千军万马,不是吗?你帮我,教我破阵吧!这样我才能下山去找大师兄,老头一早就定下了这破规矩,只有破了幽幽谷的幻阵才能出谷!”看着他那张焦急的神态,她突然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那天逞可所闯之阵法如此熟悉,原来和琉情府中的挽情阵如出一辙,那步法和阵势,是幻境,没错!她为它的羁绊奋斗了七八年才得以出府!“挽情阵——上官楚闕——情王爷”她不禁喃喃自语。 “你教我吧,我要去找大师兄。”“挽情林——上官楚闕——情王爷——啊……”怜倾突然觉得头痛万分——晶莹剔透的蓝色眸子,蝶舞阁中那种摄人的气势,那些舞娘身上所着的白色舞裙被鲜血染红,紫衣少年轻蔑的笑容,两者合二为一——“啊……”她推翻了身旁的桌子,胡乱的揪住什么东西就扔,“好痛,头好痛——”她“仙子jiejie,你怎么拉?仙子jiejie……”绿意想要拦着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可是她根本不是怜倾的对手,反让她一个上掀,人被抛了出去,还好逞可眼明手快,猿臂一伸,接了个满怀。 绿意愣了会,随即被逞可的大嗓门喊过神,“还不快去找师傅?!” “哦,好,那你怎么办?”绿意眼瞄过去,看到怜倾此刻已经抽出腰间的飘雪剑,在房内随处乱挥舞,锋芒所到之处,物品无不尽毁。 “她这样会伤着自己的,我得拦着她!快去啊!”逞可一把将她推出去,绿意不禁一怔,原来他的力道那么大,足够将她**,那为什么还要受她欺负?来不及多想,绿意便往天机老人住处跑去。 “喂——你怎么了?停下!停下——”逞可明知手中宝剑不及飘雪剑锋芒的万分之一,但是也只能姑且一试了,他拔剑去挡。 手中的剑再次断成两截,就在她的剑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时,一股苍劲的力道从背后传遍全身,“师傅——” “集中精力,将她的剑挡回去!”天机老人及时赶到。 “嗯。” “哐——”飘雪剑支撑不了重压,终于脱离她纤细的手腕,应声而落,她还想继续自残,被天机老人上前点了睡xue,便沉沉睡去。 “逞可,把她扶到床上去,快……”天机老人急忙遣身旁目瞪口呆的绿意回卧房,将他那宝贝的救命银针拿来。 “逞可,你跟为师出去,绿意,你进来,护在怜姑娘身旁,一会由你来替她治疗。”天机老人说完,便打算往外走。 “师傅?你是说,由我来替仙子jiejie针灸?”绿意一脸不可置信,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万一有个闪失,二师兄非宰了她喂幽幽谷的猪去。 “难道让我一个老头去解小姑娘的衣裳?我老头倒是不在乎,但是你二师兄那个性,会不会和我脱离师徒关系,那就保不准了!你不是尽得为师“起死回生”之术了吗?”老人可爱的撇撇嘴。 “可是师傅,绿意还没有实际cao练过,师傅……” “好了,为师在门外指导你,这是被至尊魔音催眠的病症,你可得谨慎对待啊!”天机老人也是若有所思的凝望了床上昏睡的她一眼,便走出房间。 “师傅,师傅……” “准备吧,先将她翻身放平,银针刺她头部背面百会xue,从上往下背部大椎xue,脊中xue,风门xue,三焦俞xue,下肢百里xue,足部太冲xue,太白xue……”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琉情府中那个俊朗的少年和着绝妙的琴音,吹奏着悦耳的笛声,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笑得莺声燕语,如铜铃般清脆好听,“jiejie,jiejie……”…… “颜儿,颜儿——颜儿……”床上的人突然坐起,大汗淋漓,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稻草”。 “jiejie——”一声轻柔的呼唤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