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降
骆凤翔警惕的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人在哪里?” 副官回道:“弟兄们不知情况,没敢让进城,就在东城外面的小树林里。” 骆凤翔松了口气,这件事办的还算妥当,若是带进了城,真是裤裆掉进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骆凤翔说道:“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副官想了想,说:“动手的是一团的士兵,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骆凤翔心中疑心还在,又问:“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副官说道:“来人自称是黄埔党军三团团长,可年纪却不大。” “三团?”骆凤翔这段时间没少收集黄埔校军情报,三团团长刘振华是黄埔一期生,年纪轻轻到也符合情报,他想了想,道:“你悄悄把人给我带回来,一定要保密,走漏了风声军座饶不了我们。” 副官应了一声,匆匆的出去了。副官走了之后,骆凤翔以拳击掌,目光深邃的看向天空,暗道:军座,不是我反叛你,实在是情况所迫,兄弟不能跟着你走不归路。 为了掩人耳目,副官出去后找了套军服让刘振华穿上,在副官的引领下,悄悄地从后门进了骆凤翔的宅子。 骆凤翔的宅子来路也不正,原本是惠州富商祖宅,强取豪夺之后,现在成了骆公馆。 很快,副官带着刘振华来到骆凤翔的书房,听到脚步的骆凤翔出门相迎,远远地就抱拳笑道:“刘团长大名我已久仰了,今日得见,比传闻还要年轻的多。” 刘振华洒然一笑,对骆凤翔抱拳道:“罗参谋长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 两人虚伪的寒暄,可实际上互相都在打量着对方,骆凤翔私自会见革命军,是顶着性命危险,他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年青人,满是考量。 而刘振华深入惠州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杨坤如是陈炯明死忠,一旦得知他是来策反,刘振华绝无活路。因而刘振华观测着骆凤翔的眼神,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铁了心的要造反。 两人相视一笑,骆凤翔伸出右手,说道:“刘团长,请。” 刘振华面上含着笑,丝毫不见犹豫,大步走进书房。 进了书房,骆凤翔跟着进来,随即外面的副官轻轻把门合上。 “请。”骆凤翔把刘振华引至沙发前,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已经摆上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刘振华一屁股坐进沙发,身子慵懒的靠在靠垫上,舒服的升了个懒腰,鼻子一动,一股清香扑鼻,不由赞道:“嗯,好茶。” 骆凤翔眼中意味深长,忽然大笑着说道:“刘团长好胆色。” 刘振华拿起茶水抿了一口,仆一入口,只觉唇齿留香,他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胆色,也就是在骆参谋长面前,若是换到杨坤如面前,恐怕我早就尿了裤子。” 骆凤翔仰面一笑,他伸出指头指着李伯阳,哈哈笑道:“刘团长真风趣。” 刘振华微微一笑,正色说道:“闲话就不说了,我此行的目的,是劝骆参谋长弃暗投明的。” 骆凤翔指头敲着茶几,好笑的问道:“刘团长这话我听不懂,何为暗?何为眀?” 刘振华指了指自己,道:“民心所向的是眀。” 又指了指骆凤翔,道:“前途未卜,泥潭深陷的你自然是暗咯。” 骆凤翔面色敛去笑容,冷道:“恐怕自顾不暇的是你们广州政府吧,博罗刘震寰部已经回兵增城,你猜他要干什么?” 刘振华面不改色,说道:“想来是回兵造反吧。” 骆凤翔听到刘振华亲口承认有些错愕,他很快掩饰自己的失态,摇头道:“杨刘二人有四万大军,与林虎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的局势,是你们东征军前途未卜、泥潭深陷才是。” 刘振华闵敏锐的捕捉到骆凤翔脸上细微表情,他大口将茶水一饮而尽,留着温热的茶杯握在手中把玩,盯着骆凤翔的眼睛,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傲然道:“四万大军又如何?陈炯明盘踞东江不止六万,到现在还剩多少。” 骆凤翔被刘振华眼中闪过的亮光吓了一跳,他不禁侧过头,躲开了这咄咄逼人的目光,李伯阳口中的话同样让他沉思,且不杨刘部队是否如陈炯明一般不耐打,但从这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就让颇为信服,他沉默不语。 刘振华暗地观察骆凤翔的神情,见他被自己说动,嘴角扯出弧线,话锋一转,道:“骆参谋长是辛亥的元老了,民国创立十三年了,可现在国家又是什么样子,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咱不说全国,仅从广东一省来讲,各种名号的司令不下十几个,相互攻伐乱战,省内民众苦不堪忧,就拿骆参谋长自己来讲,这乱世之中性命又如何能保全。跟着杨坤如继续给陈炯明卖命么?你我都清楚,惠州城已是死地,内外无援,难道你要跟着杨坤如一条路走到黑么?最后落个革命叛徒下场被枪毙于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