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生未已
—— 次日,周宁在书房之中将祷词写下,将笔搁下,抚须一笑,显是对此文极为满意。 这时下人来禀,凌生上门拜访。 这位凌生便是居住在城外,昨日与他饮酒的友人,凌未已。 “哈哈,凌兄,你来了。” 下人将凌未已请了进来,周宁起身相迎。 凌未已看到周宁,似乎是松了口气,便抱拳躬身:“周兄,小弟来向周兄赔罪来了。” 周宁急急将其搀起:“诶,凌兄何出此言?” 凌未已叹道:“小弟寒舍远僻,黑石山中猛兽出没,夜间更是凶险难测,昨夜小弟本该留下周兄,却反将周兄置于险地,实属不该。” 周宁大笑:“哈哈,我当何事,些许小事,凌兄不必挂怀。” 凌未已摇头:“周兄有所不知,那黑石山中非只猛兽,听闻近日有一妖怪不知从何而来,盘踞山中,常于夜间出没,掳掠人畜为食,小弟昨日醉酒,险些误了周兄性命,实是罪过。” “哦!竟有此事?” 周宁惊异:“那黑石山既如此凶险,凌兄何不早早迁居,却要住在这等险地之中?” 凌未已叹道:“寒舍虽陋,却是先祖遗馈,岂敢厌弃?” “话非如此,那地界如此险恶,此性命悠关之事,凌兄还是快快迁入县中。” 周宁与他相识许久,早前便对这位友人住在那种地方有所担忧,如今听闻其中不家妖怪盘踞,更是忧心。 凌未已摇手笑道:“周兄不必忧心,不瞒周兄,小弟还有些家传异术,寻常猛兽鬼怪,还是能应付一二。那妖怪我不去招它,它也断不会轻易来寻我晦气。” 周宁惊道:“原来凌兄还身怀奇术,相识多年,兄竟不知,真是失敬。” 如今朝堂腐朽,人间失序,魑魅魍魉,人心鬼蜮,层出不穷,自也少不了奇人异士之辈。 市井之间,志怪异闻并不鲜闻。 是以周宁虽惊异,却也并不觉甚奇。 周宁一番惊叹,忽然拍手叫道:“哎呀,是了!” 凌未已讶问:“周兄何以如此?” “凌兄,昨夜我于那黑石山中遇一少年,昏迷道旁,伤痕累累,我原先猜想,怕不是遇上了猛兽强人之流……” 周宁抚着须,面现疑色。 凌未已微微一惊,追问道:“莫非不是?” 周宁摇头:“他身上伤痕密布,怕不有数十上百,不似野兽爪牙所留,也非刀剑斧兵所致,我已请了几位医者为其诊治,却都未能看出那少年究竟为何物所伤,至今仍不见醒转。” “如今听你所说,颇觉蹊跷,怕不是被那妖怪所伤?” “哦?如此说来,倒也不无可能。” 周宁接道:“正是,我正为此事忧心,凌兄既有异术在身,不知可有教我?” 凌未已本在沉思,周宁连呼几声再反应道:“哦,小弟倒是有几分家传手段,只是未见其人,不敢夸言,可否容小弟前去一观?” “正该如此!” 周宁大喜,当即起身,在前引路,与凌未已一同行至偏厢。 厢房中,那少年正躺在榻上,身上污秽早已被仆从们整理干净。 凌未已一见那少年,同样不免为其相貌惊了一惊。 再一看他身上伤势,果然非同寻常。 周宁关切道:“凌兄,如何?” “周兄稍待。” 凌未已稍稍示意,便伸手探向少年脉门,待要用家传手段一探究竟。 一丝微弱法力才从指尖探出,却有一股巨力猛然将他震开,就如同少年体内潜伏着一头荒古巨兽,不容人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