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个出逃千户惹出的血案
明永乐十一年 秋略寒 永安宫,这个因为兴建紫禁城而临时修建的行宫,对于永乐帝朱老四来说是再舒适不过了,虽然地方狭小了点,但总算这是在北平,而不是在又潮又湿的应天府。 也许是批阅奏章的时间有些长,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慢慢站起身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也许是人到中年体力不支的缘故,这一个懒腰太舒服了以至于龙靴有些微微后仰.... “陛下!”王狗儿赶忙上前将朱老四的身体扶住。 “朕,真的老了!”朱老四微微的测了侧头似乎有些感觉不适的说道。 王狗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顺势便是眼圈红润,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一股悲伤的情绪瞬间的跃然脸上。对于在皇帝身旁伺候的人那自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更何况此时的皇帝更是一位千古一帝。 “陛下万福,怎么会老!如果陛下如此.....说.....真是...折煞老奴狗儿了!”说话间已经成为泪人,撕心裂肺,带着浓重的公鸭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祖宗的坟被人刨了。 “你就是个笨人!朕只说自己老了你就给朕老泪纵横。”朱老四有些不悦的斥道。 “诺!老奴知道了!”王狗儿顿时停止了哭泣,用袖子微微擦了擦脸,看着朱老四微沉的脸忽然破涕而笑,这一笑犹如未出阁的女儿家一般,但声音却不敢恭维。 “什么事?”看着王狗儿东施效颦般的笑声,朱老四心中觉得可笑,但也不再行斥责。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纪大人在殿外求见!”王狗儿回道。 “快宣!”朱老四听到纪纲在殿外心道必然有什么紧急之事。 不一时,一位身着飞鱼服,一脸英气的纪纲快步走进殿内,在朱老四面前悠然拜倒。 “臣,纪纲拜见陛下,吾主万岁.......” “纪卿免礼!” “不知卿急着见朕有何事要奏!”朱老四淡淡问道。 “陛下,微臣接到手下来报,浙江按察使司周新周大人他.....”纪纲向朱老四拱手说着,话语间有些闪烁其词。 “周爱卿怎么了?朕让他一个月前回京述职,想必如今依然快到了把!”朱老四话语温和,但心中疑窦丛生,纪纲此人很少闪烁其词,怎么今日一反常态? “快说!”朱老四微怒道,瞬间永安宫内再也不是暖意nongnong而是数九寒冬。 “周大人他说陛下枉杀方孝孺等无辜大儒,还说这不合洪武祖制,更说些建文如此云云等大逆不道之言”纪纲赶忙回道,说到这将手中的奏折递了出去。 王狗儿赶忙接过奏折递到朱老四手中,对于纪纲之言永乐已然深信不疑,对于跟自己一起走过靖难之役的老臣,他自然都是多多看上俩眼。 “如此这般大逆不道之人,纪纲还用朕教你怎么做吗?”朱老四此时额下胡须依然乱颤,建文之言他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是,陛下,臣已然在涿州就将此人押解进京,如今在承安门外候着了,不过臣依然严刑拷问,他什么都不招,只说是要见陛下”纪纲应道。此时的纪纲依然感受到了永乐皇帝愤怒的威压,说话间舌头有些打颤,差一点咬到了舌头。 “召周新进殿!”朱老四愤怒呵斥道。 “老奴遵旨!”王狗儿慢慢的向殿外走去。 “不!让他在殿外台阶上给朕跪着,一个如此忤逆的臣子朕不想见他!”此时的朱老四已经到了怒发冲冠的程度。 “是,奴才遵旨”王狗儿听到朱老四此言踱着碎步走到殿外。 当王狗儿来到殿外之后,一边吩咐传旨太监去传旨,另一边又唤来另外一个小太监,在小太监耳旁耳语了一阵,小太监领命般的跑了出去。 作为一名太监,作为一名王狗儿这样的太监他太知道这件事的轻重了,纪纲自然是陛下宠信的臣子,但对于王狗儿来说他的这条命只属于朱老四,因为他看出了纪纲眼中的阴火。周新此人他有耳闻,清廉之名,冠绝江浙! 周新,此时的周新怎么也不能和大明的按察使相比,与其说他是一个平民更不如说他是一个乞丐,而且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他的行动此时俨然成了电影里慢动作的典型,原因是他不敢乱动,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来说,进了诏狱这种好汉都要脱层人皮的地方,谁又能承受得了? 他一步一步踱到了永安殿,文人最注重自己的仪表,文人最注重礼仪。而此时的他除了一件崭新的官服之外,身体上再也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臣浙江按察使周新拜见吾皇万岁!”他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还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此时的周新已经浑身颤抖。喊完他已经大汗淋漓,又因为汗水流过伤口,疼痛感让他深深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殿外的秋风瑟瑟,寒风似乎已经刺入周新的骨髓让他不停的抽搐着。 “臣!?”朱老四怒气陡然升高,对于朱老四而言,有这样大逆不道的一个臣子自然要自称罪臣,而周新却依旧以臣自称。 “目无君父,死不知罪!”此时的朱老四已经气的肺腑成了封箱。心中料定纪纲所奏之事依然十之有九。 “王狗儿!给我把周新这个罪臣拖出去杖毙!”盛怒之下的朱老四没有给自己丝毫的回转时间,自然也是因为纪纲此人将罪证咬准了永乐的死xue建文。 还没等王狗儿应话,一个有些微哑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老臣夏元吉有急事奏报!” 一听是夏元吉的声音,纪纲心中微沉,眼眸依旧平静。 朱老四在气头上,听到夏元吉的话音心中也是一动,这个老小子今日不是不在内阁当值? “进!”朱老四也顾不得宣了直接喊了夏元吉进殿。 “微臣夏元吉叩拜陛下!”夏元吉进到殿内紧走了俩步向朱老四行礼,没有想到因为有些太急踉跄了俩步,官帽显的有些歪。 “免礼!”朱老四将夏元吉的丑态尽收眼底,怒气微减。 “老奴在陛下面前服侍这么多年还没有见到夏大人如此丑态,可是夏大人被陛下刚才的话惊着了?”王狗儿打趣说道。 “老臣刚刚听到陛下说杖毙,实在是心惊rou跳哇!不知陛下要杖毙哪位罪臣?”夏元吉就坡下驴扶了扶自己的官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