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敌手(一)
着实没有必要再庸人自扰,也不用想得太多。我,计较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弗知而言为不智。少说,或者不说,总是明智的。 “你的话,我记住了。”我,笑着对她说道。 丁诚贞,也不知是信是不信。她,若有所失地笑着,扯了扯我的胳膊:这样的无意间展露青涩,依恋;有点儿像个傲娇的小姑娘。 “我,要走了……暂时,不能陪着你。你,尽快回到‘安全区’去,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在讲出这句话的同时;眼底,泛起了依依难舍的情愫。 “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匆匆一面,又要道别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有事要办。不过,你放心,办完了事,我会去找你!” “你……” 我,刚想问她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的时候;丁诚贞的一根手指,已经抢先一步地先封住了我的唇。 “嘘……别问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好不好?”她,眼波温柔似水,语音婉转轻妙:“我,不愿意费脑子,编个好听的谎话给你听……不是不能,是不想…….” 明白了,她不愿说假话,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她不说,自有她不说的理由;我不问,则是体现我的风度了。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不去勉强他人认同你。 我,淡然地一笑,体贴她有难言之隐,没有再追问下去。 丁诚贞,展眉噙笑,又握紧了我的手:眼瞳之内,波翻云涌着百转千回,一言难尽的情思。 她,颇为郑重的对我说:“不用担心,我很快会来找你。咱们,不会分开得太久。我,得走了……你,保重!” “好。”我,形容不出自己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似的,闷闷的难受。多情自古伤离别;我自认为,人生百年,忽然而已;必不值得,视这些生命中的过客太过在乎。哪里想到,竟在无知觉之时,已把他们看得那样重了。 “你多注意安全!身上的伤才好了一点,行动方面要小心;不要因小失大,再复发。”我,尽我所能地把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儿,嘱咐给她。 丁诚贞,面带欣慰的笑容,我说一句,她答一句,显得格外认真。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萧靖这个人,目前来讲还算是可靠;他能保护你。不过,你万不能全然地相信他!对谁,你都要心存一些防备…….你无意害人,这没错;可也别让人,把你给害了…….”诚贞,临走之前,在我的耳边,小心地叮嘱道。其中,殷殷关怀之情,对我的百般不放心;我都能深刻地领会到。 我,暗笑:丁诚贞,把我看得也太单纯了!她,真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自我封闭,不谙世事的“自闭症”少女吗? 我,早就不是了。 我亦非我,我犹是我;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是谁?我会做出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有时,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呢。总之,她眼中的杜若,和实际上灵魂深处的杜若,根本不是一个人。 倘若,有一天,当她亲眼看到了我的惊人之举:想来,也会被吓到吧。 我,轻点着头,算是应下了她。 丁诚贞,尽管显得留连难舍;仍然转回身,摸了摸拉冬的脑袋,干脆地跳上了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离开了。 她,看不上萧靖,所以连道别,也懒得和他打招呼了。要说,眼缘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奇妙啊。你自以为很好的两个人,怎么也不合拍,彼此看不上,做不成朋友。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而且都是对我很好的人;可是,他们永远也不能相互理解,欣赏,喜欢上对方。 矛盾的矛盾;哲学上说,这是宇宙平衡的真理。 萧靖,大抵也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儿,面上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惬意自得地撸着拉冬的毛,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似的轻松快意。 丁诚贞,驾驶着车子,扬起一路的风尘;没多大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视野。 望着夕阳下,林荫道;缓缓,变得模糊的车影、离人……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怅惘。这一别,水阔山长,天涯地角;谁知道,相思相见是何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晚来,吹起了我的头发;连着一并吹乱了心绪。 我,大致地给萧靖,检查了一下伤口:面部,虽然看上去肿胀得变了形,显得凄凄惨惨;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的妨碍。倒是,他说胸口往下的一侧,一阵一阵抽疼得厉害,令我疑心是不是肋骨断裂了,而有些忧心忡忡。 再怎么担心,现今在山中,也没有相应医疗条件,只能先回到“安全区”再作他想。 萧靖,比我想得开,他一再强调:自己从小到大,不知和别人打过多少次架,受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没那么容易,轻易让人打断骨头。坚称自己,没有大事。 我,回想起,大哥疯狂暴怒之下的出手,绝没留半点情面;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瞧他,一边痛得直捂着心口,一边还口齿不清地打着哈哈来安慰我;那副楚楚可怜,又故作没事的贴心模样,倒更是惹人心疼了几分。 进山时,路过一条小溪。溪水干净,清冽;又是流淌在林间,水温偏低。我想了想,可以让萧靖借助此溪水敷敷脸,达到清洁,消肿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