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鬼山岗
我叫陈发,出生在西南地区一个偏远的小镇。小镇很小,横七竖八就那么几条街道。街道的两旁都是灰扑扑的砖瓦房,还有不少木头搭建的吊角楼。街道是青石板铺就的,许多地方长满了青苔,一到下雨天就滑不溜叽的,爷爷的腿就是有次路滑给摔断的,从此落下了病根。 小镇的东边是起伏的山峦,每当晨曦微露,或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山那一边的云彩就会被渲染的一片火红,像是燃烧着的云海。山脚下是一块块方字形的农田,农田里终年都有挽着裤腿脚辛勤耕作的农民。小镇的西边是荒芜的山冈,怪石嶙峋,和东边的繁忙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有点“东边太阳西边雨的感觉”。 我曾经问镇上的老人,为什么西边那么荒凉。镇上的老人支支吾吾,只说是那边有不干净的东西。后来爷爷知道了这事,把我臭骂了一顿,叫我别多管闲事,更是不许我去那片荒芜的山冈,因为当时年幼,关于对这个山冈的许多疑问也就渐渐地被强压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掉了。只是我的心中隐隐还残留着一个疑问,那就是山冈那边到底有什么不干净东西? 这个疑问在我长到十六岁那年变得愈发强烈起来,终于在一个夏日的夜晚,我召集来了一帮小兄弟围坐在院子里,问他们有谁敢跟我去西边山冈。话音刚落,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我看见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诧和恐慌。 我知道这镇上的大人都不准自家的小孩去西边山冈,并且危言耸听地说谁要到了那边,一定会被妖怪捉了去,再也回不来了。据说以前镇上有个小孩,瞒着家里偷偷跑去耍了一圈,回来被大人发现了,打了个半死,锁在柴房里闭门思过。第二天早上打开柴房木门的时候,发现小孩死在了里面,七窍流血,全身长满惨绿惨绿的斑点,死状非常恐怖。当时这事儿惊动了市公安局,上面派了调查组下来,大批记者也来了,甚至连当时市里最好的医生都来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楞是没有查出个所以然。这事情后来被封锁了,公安局的档案上也没有这条记录,因为这烂事儿诡异的离谱。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去西边山冈的那条小路都被挂上了警戒线,由于没有警察看守,过得没多久,那条红白相间的警戒线都不知被风沙刮到哪里去了。 在这寂静的夜晚,忽然想到这个传说,我的后脊背也在嗖嗖发凉。不过去西边山冈探险是我的提议,所以我即使害怕也不能退缩,否则以后还怎么指挥这些小兄弟。当时我在他们中间是挺有威信的,因为我家开着一间挺大的干货铺,铺子里什么都有,当时看来很贵重的鲜参,莲子在我家不过是一般的补品,时不时地就会炖上一大锅,吃得我直反胃。我妈说我生在阴年阴月阴日,身子骨虚,需要多吃点开阳的东西。阴年阴月阴日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反正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就认为这是带凶兆的命相。 见院子里没有人说话,我把声音提高八度说道:“你们这是咋的了?平日里下塘捉鱼,上山打鸟不是都挺积极的么?怎么今儿个一听要去西边山冈就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了?” 一个叫青儿的支吾着道:“但……但这不是捉鱼打鸟呀……” 我眼珠一转,想起一句俗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我从家里搬出一个瓷坛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各种糖果,那是我爸去城里出差带回来的,放在家里一直舍不得吃。 我把瓷坛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打开盖子,抓出一大把糖来,“兄弟们,今儿个谁敢跟着我去西边山冈走上一遭,回来就能吃上一颗甜滋滋的糖果!”这场景有点像旧社会的军阀头子,手里抓着一大把银票,鼓舞士兵上战场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