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3 一头花豹的风情
“求……求您了,手下留情!”那个年老的轿夫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灵蛇,他满脸的凶相和逼人的杀气倒在其次,任何人想要直视他的面孔,都需要非同一般的勇气,和极大的定力。老轿夫之前被酒葫芦里的烈酒龙舌兰烧红了的那张脸,此刻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苍白。听着捏在灵蛇掌心里的莫名的脖子“咔咔”的作响,老人家忍不住抽泣起来,冒着一层冰冷汗珠的额头又浇上了绵密的雨丝,却在古驿道上磕得掷地有声,“他还是个孩子啊!” 灵蛇听到这儿,竟松开了手。他怔了一下,立刻伸出手,揪起老人家的脖领,把他像只鸡仔似的拎起来,“你说,刚才那支箭是从哪儿射来的?” 老人家抬起颤抖的右手,正要往身后的密林指去,可猛然间,他又把一双被深深的皱纹挤得又小又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同时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似的低声惊叫,“啊!” 灵蛇只感到背后袭来了一股疾风,还混着一股迷迭香醉人的香气,“该死的畜生!”他狼狈地往旁边倒去,胳膊肘捅在一个死去的警卫支起来的僵硬膝盖上,痛得要命。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金色猛兽的身影,真是活见鬼,在半空中它竟于刹那间收回了扑袭的力道,所以当它抱着莫名倒在地上的时候,虽然也是“扑通”一声,但灵蛇确信那个被猛兽护在毛绒绒的前腿里的臭小子一定没感到痛。 猛兽沉重地喘了口气,雪白的腹部紧贴在莫名的肚子上,那种感觉准是既温暖又舒服的。之后,它又伸出粗糙的舌头,在小画师的脸上温存地舔了又舔。 莫名依旧板着一张麻木不仁的脸,仰躺在地上的他却将视线微妙地定格在了渡边·野的脸上。 “糟糕,被他瞧见了嘛?”渡边·野赶紧扯起面罩,往树荫里躲了躲。眼下他实在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身后那些背着箭囊、端着标枪的土著武士都是眼明耳利的,自己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发现,到那时……“我要不要吐一根银针把那小子弄死?不行,离得太远了,除非用飞镖才能切进他的喉咙,可我又不能这么干!” 莫名的眼珠定格在眼眶里,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渡边·野,直望到树上的这位东洋忍者头皮一阵阵发起麻来。 旁边的几位轿夫看到这头突然从密林里蹿出来的美洲豹,都吓得一阵乱叫。可这头浑身散发着香气的猛兽根本不愿理会他们,此刻它干脆蹲坐在了莫名的身上,那条极为优美的尾巴就在身后摇来摆去,沾上了石灰岩地砖上的泥水都没发觉。 灵蛇爬起来,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腕,使劲拧了拧,骨头发出了一阵“咔咔”声。那头豹子听到了,懒散地扭过头,瞭了他一眼,突然张开嘴发出了一声震耳发馈的嘶吼,吓得那几个轿夫全都栽倒在地。 渡边·野被这一幕逗笑了,“它像极了人,它把人的嘲弄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告诉我,那个死丫头在哪儿?”灵蛇显然有些怕这头豹子,虽然令人费解的是,他为什么不干脆让旁边那群神射手投过来一柄标枪,直接在它的胸口上捅一个窟窿。 一贯飞扬跋扈的武士长气短似的吼完这一句,就恶狠狠地瞪住了伸出舌头,正在舔去嘴边脏血的那头豹子——看来它刚刚完成了一次极为血腥的屠杀! 这一回,渡边·野倒没像之前那么吃惊——在古驿道上再次看到那支被警卫护送着的队伍时,尤其是看到一脸天真的帕萨和撩起轿帘挑逗小哑女的黑父时,他真的差点儿因为过度惊愕,从树上栽了下去! 重新看到这头蛮横的美洲豹,他只是略一转动脑子就反应过来了,“它跟自己那位骑在马背上,野性十足的女主人离开有一会儿了,想来先前那个‘黑父’已经被押送到地方了,所以她们又折返回来,加入了眼前这出好戏!” 可惜呀,他只猜对了一半! 这样想着,渡边·野又回过头去,看到那条被花豹偷袭了的巨蟒还缠在马肚子上,只是它显然受了惊,奇长无比的身子正抖个不停,之前还卖弄风情似的搭在马鬃上的脑袋也藏到了枣红马的后腿间,就那样滑稽地将自己的三角脸安置在了马屁股的拥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