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阿洛的嘴巴像来如此厉害,他那个时候便已经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她不知道白衣听着这话之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只是看着白衣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却无话可说的模样,阿洛心里却是欢呼不已的,他想着总该是有人要治一治白衣这般性子,如今倒好,看着白衣如此模样,阿洛心里也十分的爽快。 偏偏是这个时候楚河正迎面而来,阿洛对着面无表情的楚河虽说本来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同白衣对比起来,阿洛看着楚河,只觉得分外亲切,他又故意对着楚河挤眉弄眼,看上去就像是他同楚河是一处的人一般,看得白衣心中愈恼怒,她心里恨,只当这是楚河找的帮手,心中对楚河也就愈的充满恨意,虽说阿洛并未察觉此时白衣的心境,也仍旧是笑嘻嘻看着她挥袖离开,而楚河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对上阿洛这般天真无邪的笑意也只是冷漠地想要同他擦肩而过,然后再兀自离去。 只是楚河这般样子倒是让阿洛忽然很是不满,他心下一急,当时便扯住了楚河的袖子,有些趾高气扬地开口,“喂,楚河,我帮你败了楚白衣的气焰,难道你就不感谢感谢我么?” “与我何干?”楚河终于正眼看了阿洛一眼,只是对上阿洛着急的神色,他的面上仍旧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甚至整个时候只是木着脸,声音仍旧是一片没有温度的冰冷,正是阿洛神色怔怔的时候,也不过是听得楚河道了这么一声。 如此说来,阿洛心下倒是更加的生气,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别人都当成了驴肝肺,阿洛当时觉得,他同楚家的这些人真是相处不下去了,既然如此,他还是早点儿离开楚家,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想来想去,还是洛家比较好玩的。 阿洛愤愤不平地走在街市之中,不满地鼓着腮帮子,像是一年的气都在这个时候生完了,不想却是这个时候,见到了楚慕染。 那时的楚慕染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楚河是楚家的长子,楚白衣是楚家的长女,两个人平日里争锋相对,只是两个人的能力都是翘楚,楚家早已将各种事物全权交给了这二人打理,楚家的长老同楚家的家主乐得清闲,因而对这个小女儿分外宠爱,而慕染年幼,自然不明白楚河同楚白衣每日都在争些什么,她所在意的,不过是今日能够吃得好喝的好,能有人陪自己玩罢了,然而楚家在上古是如此庞大的存在,旁人瞧见这楚慕染,只觉得她高高在上,根本就没有人敢同慕染分外亲近的,所以她虽然表面看上去高枕无忧,实际上也只觉得分外孤独罢了。 那时慕染也是在楚家随从的陪同之下,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街市的一角,嘴里叼着糖葫芦,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来人往。 然后他看见了阿洛,定定地看去,然后忽然惊呼一声,“阿洛,你叫阿洛,你从楚家出来!” 这样童言无忌又响亮的声音,叫还在抓狂之中的阿洛回过神来,不想一下子就对上了这个小姑娘炯炯有神的眼睛,而那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落在了阿洛的眼里,倒也是叫阿洛觉得分外有趣,然而阿洛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丫头,良久才眨巴着眼睛开口,“你这小姑娘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从楚家出来?” 楚家的几个随从都是认识阿洛的,因而此时阿洛忽然靠近了慕染,他们也并没有阻拦,只是阿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倒是忽然之间感慨万分,想来楚家的这些人一个个都不近人情,便是楚家的家主楚云天都一副顽固不化的样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楚家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天真女孩的存在。 这样的现终于让阿洛在这枯燥乏味的地方寻得了乐趣,他的视线落在了慕染的身上,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慕染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分外亲切,看得慕染忽然生出了错觉来,还以为阿洛会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而阿洛问的正是,“奇怪,你这丫头怎么知道我从楚家出来,难不成未身上还带着楚家的气味不成?”她说着还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然而却是一无所获,阿洛轻轻地皱着眉头,不想慕染这个时候倒是忽然之间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毫无顾忌地开口,“因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啊!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你帮着楚河哥哥说话,想要气白衣jiejie,但是楚河哥哥不领情,你觉得很生气!” 虽说这话说得幼稚了一些,只是却并没有错,楚河听着慕染如此开口,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方才从楚家出来,而这个小丫头一直就坐在这里,手上的糖葫芦都要吃完了,显然她不可能听见自己方才同楚河他们几个的对话,那么这丫头又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阿洛还是第一次见到又这般本事的人。 他又凑近了慕染一些,像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终是轻声开口,“喂,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阿洛这么问来,慕染倒是天真快意,歪着脑袋也不细想什么,便是这个时候很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啊,你们每个人的眼睛里所藏的东西,我都能看出来,你们想什么,我都知道!因为我有读心术啊!” 慕染此话一说出口,便是原本守着慕染的几个随从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阿洛愈难以置信,却也是当下一把紧紧捂住了慕染的嘴巴,虽说阿洛对这件事情赶到不可思议,只是想着楚家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已经很是可怕,尤其是这个小丫头,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般厉害的本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如此想来,阿洛几乎是诚惶诚恐地提醒慕染千万不要将这个能力声张,“嘘,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挂在嘴边,就不灵了!丫头,你想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吗?” 慕染那个时候被阿洛紧紧捂住了嘴,他不能开口说些什么,也不明白阿洛眼里的惊恐究竟是什么缘故,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慕染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有着这般能力的,虽说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露出这么害怕的神色来,而除了楚家的人,知道自己这般本事的人,慕染再也没有见过第二个,或许是再也没有露面过。 阿洛能够到现在还是平安,他还是第一个,而阿洛看着慕染还比较乖,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松手的时候还是不放心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慕染,我叫楚慕染。”慕染这个时候倒是高高兴兴地回答阿洛的问题,虽说她对上阿洛此时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下仍旧觉得很是奇怪,也不知晓阿洛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慕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坐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口吃着糖葫芦,没想到眨眼之间,你竟然就那么大了。”屋室之中只剩下阿洛同慕染两个人的时候,阿洛恍惚之中忽然感触颇深,面上也是少有的一本正经的神色。 慕染对上阿洛这般深沉的眉眼,也像是想起了那些年的光景,她轻叹一声,面上不知晓是如何复杂的神色,然而想了想她也只是轻轻扬起了嘴角,不过是轻笑一声,“阿洛,我一直以为,当日我离开了上古,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有想过,你竟然会来寻我。” 如今慕染终是记起了阿洛,她一直不明白,阿洛为何要故意接近自己,而这名多年,他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够在自己陷入危难的时候找到自己,她也无法明白,如何自己每一次看见阿洛,便会觉得没有来由的安心,似乎有阿洛在,所有的苦难都不是苦难了,彼时的慕染自然不会知晓,当初上古崩塌,而楚天云在弥留之际拜托了阿洛照顾自己的小女儿,便是那样的一句话,阿洛一直记在心里,如今也算是实现了他当初对楚天云的承诺。 “只是慕染,我还是没能护你周全。”说道这里,阿洛的心下还是不免愧疚的,当初虽说他口口声声答应了下来,他跟着慕染离开了上古,只是慕染因着灵力不够而不能同他一般,到底还是重生成了婴儿的模样,阿洛找到慕染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是比第一次见到慕染的时候还要弱小的模样,看得阿洛嘴角是从未有过的温润神色。 后来也是阿洛亲手将慕染交予了昆仑掌门紫英,以确保慕染的安危,然而后来为了找寻上古的碎片,他不得不离开了慕染,却不想便是他离开的那些年之间,阴差阳错之下,慕染竟然还是继承了楚家的生意,成了同楚河同白衣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阿洛其实是后悔万分的,他后悔自己最终还是辜负了楚天云所托,没有让慕染从此远离这一切的纷争,所以那个晚上,当她看着面色清冷的慕染提着一盏宫灯,自黑夜之中缓缓走出的时候,他的面上终是露出了以往的笑意来,他在心中默念着,“慕染,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想着,无论慕染经历了很么,无论慕染变成了什么模样,往后的日子里,他自然是要守着慕染,守着当初那个天真的小丫头一世安稳的,他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不曾做到过,如今却不想对着楚天云第一次食言了,既然如此,阿洛想着,这便是自己唯一一次弥补的机会。 只是那个时候的阿洛并不知道,所有的一切竟是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如今上古的碎片还未寻完,如今慕染变成如此,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这般模样,不是慕染的错,他自然知晓,这或许,同千年之前分崩离析的上古,脱不了干系。 虽说楚河就这么放走了苏继,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便是他们都不知晓如今苏继究竟身处何处,自然白衣更不能知晓,如此一来,楚河等人倒是也稍稍安心,只是阿洛知晓楚河的打算,正是因着他知道楚河从来都不做没有底的事情,如今看着楚河这般仍旧面无表情的神色,阿洛心里也算是猜出了几分,想来楚河大概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断,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都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过阿洛担心的还是慕染的安危,如今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这般下去,只怕没有挨到最后的惩罚,便命不久矣,想来楚河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他沉思许久,终于定下了决心,“苏继并不令人放心,毕竟谁也不知晓洪荒之力有多么强大,虽说如今洪荒之力尚未觉醒,却也是快到了这般日子,如此看来,我们还是要先找回苏继,想来他如今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依靠昆仑的仙气,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赶在白衣之前找到他,之后的一切,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河如此说来,面上更是露出了愈凝重的神色来,然而他并不知晓自己此番面色落在了阿洛的眼里,倒是叫阿洛面色愈的意味深长。 而此时昆仑客栈之中,更有白泽坐立不安,他已经在这客栈之中被关了十几天,这十几天之中,他一直辗转反侧,心下更是有着自己的担忧,他原本以为白衣既然不可靠,而阿洛至少应当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才对,所以他才会投靠了阿洛,不过是想着能够凭着这小子自己能够回到上古罢了,只是白泽并没有想到他这一次却是大错特错,不管是阿洛还是楚慕染,甚至是此时忽然出现的楚河,他们竟然都对回到上古丝毫没有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