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听说早在前些时候,就有不少贵族突然失踪,只不过他们在失踪了一段时间后会突然回来,至于经历了什么事情,谁也不能记起请阴阳寮里的阴阳师看过,那些只不过是天狗们的恶作剧,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过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回来。阴阳寮的阴阳师们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于是上书村上天皇,把正在出云的寺庙里讲咒的花染召了回来。 他们说,此事只有陆花染才能解决。呵,还真是只有我陆花染才能解决的事情啊。。 “花染大人,你是说,这不是首领大人?“阿七回过神来。。 “它只是个长相相似的傀儡木偶而已,你先出去吧。“花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七眼前一黑,耳边的风猎猎作响,它出了结界。 夜还是那样黑,那些叫嚣着爬过来的鬼怪们已经爬到另外的地方寻找猎物去了。希望花染大人能够救出首领大人。阿七看着道路两旁的枯树想道。。 花染继续在满是青草的小路上前行,只不过,步伐快了很多,白色的狩衣在迎风飘舞,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 路终于到了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仿唐朝建筑风格而建造的大宅院,屋顶上的琉璃瓦在太阳的光芒下闪闪发光。 花染笑了一下,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一袭白衣,遗世而独立。。 “在下陆花染来访。请主人开门一见。“ “吱呀……“喑哑沉重的声音,门开了。 门里没有人。 花染只是看了一眼,毫不迟疑地向里面走去。。 这座宅院不仅是外面看起来是依照大唐而建成的。里面的装饰也完全仿大唐风格,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小桥流水,俨然是书中所写的大唐江南的美景啊。平安京城完全无法与之媲美。 花染不禁有些佩服建造这所宅院的人了。只不过…….他又隐隐的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真是可惜…… 忽然。一阵夹杂着血腥的风吹来。 果真是这样。 花染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跑去。他身后,朱红的大门已经悄悄合上了,在水池中的假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经过曲曲折折的长桥时。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回头看了一下桥下,那水清澈见底。 花染摘下桥边树上盛开的一朵海棠,那海棠开得十分娇美鲜艳,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花心处滴了一滴血。念上咒语,一个身着粉色十二单衣巧笑嫣然的女子出现在庭院里。 “花染大人,好久不见了。“女子行礼。 “好久不见,棠花。“花染说,”我得去那边看看,你留在这里,至于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嗯。我已经记下了,请放心。 “棠花点头。”花染大人请一定要小心哦。“ “那是当然。你也要小心行事。”话音刚落,花染就凭空消失了。。 棠花没有一丝惊慌,像这样突然消失不见,是花染大人一贯的风格。。 花染大人,请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啊。棠花望着花染刚刚消失的地方祈祷着,一双灰色的眸子还是流露出了无限的担忧。 花染大人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棠花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驱散了心中不少的担忧,她静下心来,开始为花染所交代的事情做好准备。 施法离开了那个带有曲桥的院子的花染,此刻正身处于一个小岛上,那小岛仿佛从湖泊中央冒出来,四周的湖水澄澈晶莹,湖面上波光粼粼,放眼望去,湖泊的岸边有垂柳在风中轻轻摇曳,大唐有诗人醉酒浅唱“微风徐来,依依柳弱”大约讲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吧。岛上建有七座木质的朱红色楼阁,那楼阁建造得十分精美,屋檐和窗户全部雕上了华丽的花纹并以朱红色的漆涂上,仔细看,那花纹竟是每一处都不相同,每一枝藤曼衬托着只属于自己的花朵。各种花纹交相辉映,在湖泊的照耀下,更是显得没有一丝不和谐之处。 不愧是来自于大唐巧夺天工的建筑。花染这样赞叹道。。 君子如玉,白衣风流,美景如斯,让人觉得如梦如幻,说是真实,又很虚无,那种感觉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空寂。 这里明明被美轮美奂的大唐建筑所填满,却还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抬头向天空看去,几朵形状各异的白云静静的漂浮着,七八只金色的鸟自由自在地飞翔。 清风白云,碧水仙阁,安静而又遥远。 宛若人间乐园的景象。 这里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让人沉沦的气息。 即使是空无人烟,诡异之极的宅院,也是如此带着致命的诱惑。。 大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干净得近乎虚幻的美景,像是神话故事里的海市蜃楼般。。 这些真是一场美丽得过分的梦境。花染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讽刺般的笑意。 在身处于透着阴森的光明的大唐里,确实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平安京,但是有谁能记得光明的外表下其实藏匿着深深的黑暗,即使是处于无尽的黑暗中也会有光明的存在。 人类的心灵,可真是太过于复杂又多变的东西。。 忘了平安京,忘了一切,置身于盛世的光明。隐隐约约有这样的声音传来。 花染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手执玉笛的红衣女子缓缓从雕着凤纹图的楼阁里走出,那女子肌肤若雪。一袭红衣更是衬得她明艳动人,就像是绽放于春日里的八重之樱,此女样貌正如草地上遇见的傀儡相同。只不过这一个明显是本尊,想必就是阿七那失踪的首领——冉山百鬼夜行之主林石。 女子慢慢朝着花染走近,从她身上吹过的风带着樱花淡淡的香气。。 她不是妖,而是灵?花染有些吃惊。 一般情况下,百鬼夜行是由妖怪之中最强大的妖怪带领,而灵与妖怪是完全不同的种族,妖怪是原本存在的物体进行异化变成的。灵则是本身存在的,就像是魂魄一样的东西,灵的实体是经历了漫长的修炼变幻出来的。唐土有一学识渊博的专讲这类故事的书生。他的名字叫做段成式,写了本很有名的,书里就讲过这么一个故事:那是唐德宗建中初年时候的事情了,在长安有一人曰韩干。自幼喜绘画。天赋很高,所画的画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尤其是他所画的马最是一绝,有人牵着骏马以二十金寻访能够治马的大夫,有一老大夫看了那马大吃一惊,随即大笑:“这匹马真的和韩干画的太像了,活脱脱就是从那幅画里走出来的。你可以韩干先生府上去看看。”老者本是惊讶于这匹马的样子说笑罢了。谁知那人当真跑去韩干府上求见,韩干一看。这匹马与自己前不久完成的那幅画一模一样,细观那马,见其前蹄有损伤,展开自己的画,果真画中之马前蹄有一黑色缺口,这真的是自己所画的那匹。韩干研磨提笔,补上那一空缺,果不其然,马的前蹄渐渐变得完整起来。至于后文也不必再多讲了。 这个画中之马的故事讲述的就是灵,韩干画的马因为太过于生动,以至于马化为了实体。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灵都是这样形成的。例如眼前这个,就是八重樱所形成的花灵。 而且应该是以前有过主人的,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变成了百鬼夜行之主。。 灵成为了妖怪的主人,真是奇妙的事情啊。花染狭长的凤眼微微眯了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女子款款而来,她眼色木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长长的银色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飞起。 哼。只听花染轻轻哼了一声,纤长的手指飞快的捏了一个决,一道柔和的光芒向那女子射去。 女子的脚步停住了,整个人都像是静止住了一般。突然,女子脸上浮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光洁的额头上隐隐约约出现了狰狞又诡异的黑色花纹,并且颜色逐渐加深,不断地向着女子白皙的脸部蔓延开来。女子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不堪。“啊,快走……快走……”女子丢下笛子,有些透明的双手扯着自己的银发,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正在经历着异常可怕的事情。 是在以自己的精神力在失去神智中苦苦挣扎吗?真是了不起啊。。 花染当时那样想着。 女子额头的黑色花纹颜色不断加深,已经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之上,女子死命地扯着自己的红色衣领,那衣领上绣着朵朵银色的樱花。 花染的那犹如染了胭脂般红润的嘴唇动了动,这是念了一道咒语,念完咒语后,只见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奇快无比的在女子额上画了一道五芒星。。 霎时间女子脸上,脖子上的花纹像是受惊了一样,先是死一般的定住了,然后疯狂的向女子的额头涌了上去。 女子有些承受不了着突如其来的冲击,她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长发,仿佛这样才能减轻痛苦一样。 但是女子却没有叫出来,她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跪在地上以撕扯着自己的长发来分散自己的痛苦。 花染走了过去,伸出手将那女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喃喃的念着些咒语。 女子似乎是没有那么痛苦了,渐渐平静下来了。。 是谁,到底是谁在那里?女子的心里满是疑惑。。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在平安京的大道上,也不知道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在控制着自己,现在有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人温柔地抱着自己。。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大家都经历了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好害怕一睁开眼睛就是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变成了一场真实的噩梦啊。。 “欢迎回来。”很是年轻的男子温柔无边的声音,耳畔一热,女子在迷茫中听见有人这样对自己说。 “这场噩梦该结束了。”温柔的嗓音在耳边继续响起,像是在安慰着女子般,声音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没事了。林石觉得松了一口气,刚刚所经历的恍若隔世。。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自己躺在一美貌的白衣男子的怀中,男子一双狭长的凤眼正盯着自己,那双眸子如黑曜石般灿若星辰。 这实在是一个好看的男子,林石有些呆呆地看着男子,男子也盯着林石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看了许久。直到林石发现男子的嘴角不知何时带上了狐狸般的笑意,这才后知后觉的“噌”的一下脸红了起来。 “太失礼了。”林石红着脸对男子叫到。说完了,又发现,刚刚很明显是对方救了自己,自己还没有道谢,就先责怪起他,而且自己醒过来就直盯着男子看,没有从他身上起来……这样看来,失礼的那一方明明是自己啊。怎么可以这样反过来责怪对方呢。。 “对……对不起….啊,不,是……谢……谢谢…….”林石马上向男子道歉并道谢,语言已经混乱不清,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这么笨。都怪刚刚清醒,脑子不够用了。林石纠结万分地想着。。 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记起自己刚刚还在反省错怪了别人,是因为自己在别人怀里没有起来…… 所以,她现在还是满心的忏悔并一边期待对方原谅自己失礼,一边坐在别人的怀里。 呵,真是可爱的女子。花染看着怀里的女子竟然在红着脸发呆。。 “啊……”女子终于记起,自己是不是应该要从他怀里起来?。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林石跪坐在草地上揉着男子的额头,有些手忙脚乱。就在刚才,终于记起自己还待在别人怀里这个事实,于是猛地爬起来,以至于撞到了对方的额头。 花染沉睡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一直便是眉头紧锁的模样,谁也不知晓她究竟是梦见了什么期间慕染让苏继见过花染一次,只是苏继俯在花染的耳畔,仍旧是怎么也叫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