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坚持
“是啊!我楚慕染福大命大,怎么可能轻易出事的!我还要长命百岁的呢!”慕染咧着嘴笑着,只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转眼间便到了慕染最后的日子,只是这一天苏钰起了个大早,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慕染失踪了! 苏钰找遍了整艘船,却丝毫不见慕染的踪影,害得他本来就不苟言笑的面容一下子便死气沉沉起来,周围的人一见苏钰如此,都默契地躲了老远之外,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苏钰,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独自饮者杯子的清酒,阿风终于回了来,只是表情有些无奈,只是拱手说道,“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慕染姑娘。” 苏钰苦笑一声,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说道,“那丫头,虽然现在叫不能动了,若是真的想要藏起来,普通人又哪里找得到她的,她是真心想躲着我啊!” “公子,我们现在?”阿风还没有见过苏钰什么时候曾经这个样子过,想了想却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饮了一杯又一杯。 待到一壶终于空空如也,苏钰猛地将被子往桌子上一掷,那强大的气场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连纹丝不动地站在一旁的阿风都被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苏钰。 “那丫头,以为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苏钰这话不知道使自言自语还是同阿风讲的,只是一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阿风的眼前,阿风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狭小的船舱,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疑惑,“公子的轻功,什么时候这般的出神入化了?” 而此时的慕染,没有孤苦无依地瑟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也没有在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小道上暗自伤神。而是…… “杨老板,您这儿的菜色,果然是名不虚传,杨大老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慕染叼着筷子,眼睛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直流着口水。没错,此刻站在慕染面前的正是那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的杨大老板的儿子杨小老板! 因了自己的父亲忽然之间猝死,害得他不得不提前接了这门家业,从悲痛欲绝里缓过神来。杨老板始终觉得这扬州客栈是父亲毕生的心血,自己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的,因而还没有过头七,这家扬州酒楼便提前开业了,只不过许是事情刚发生不就的缘故,似乎大家都觉得晦气,也不敢有人靠近这儿,更别提有谁会迈进店门一步了,杨老板暗自伤神着,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再这样下去,他父亲的毕生心血,可真的是要毁于一旦了。 只不过杨老板没有想到,自己杞人忧天了那么久,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来的人面目清秀,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只是那人却始终坐在一架轮椅之上。倒是显得美中不足了。 慕染见了杨老板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几日未见,我还以为这扬州酒楼怎么就换了个老板,这才想起来……”说到这里,她便忽然住了嘴。脸色复杂地看着小杨老板,略略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提到令尊的,见谅!” “家父突然猝死,虽然是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上的一块痛,却是天注定!”那小杨老板倒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倒是姑娘有心了。” 慕染听着小杨老板的话,向来这公子应当是以为杨老板死于意外,并不知晓他是被jian人所害的,一想起阿洛那般阴险狡诈的模样,慕染撇了撇嘴,摇了摇脑袋,努力抛却了心中杂七杂八的想法,这才展露笑颜,“杨老板生前说是贵客栈添了不少新菜色,只是如今不知道这些菜还有没有的?” “有的!有的!”一听说来了生意,杨老板立刻两眼放过,唤了两个伙计开始开工,自己赶紧殷勤地推了慕染来了一处大圆桌旁,“虽说家父不在了,这做菜的师傅却是一个未换,那些新的菜色也还留着方子,如今姑娘是品尝的第一人呢!” “真的?”慕染眼前一亮,看来自己是不虚此行了,只不过环顾四周,偌大的扬州酒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真有人去楼空的萧条之感,慕染叹了口气,吃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着,“若我说,只要做饭的厨子还在,那菜还是原来的味道即可,只是现在的世人东怕西怕,唯恐自己不小心吃了亏,闯了祸,中了邪,生活一点儿乐趣都没有,杨老板,你说是不是?” 杨老板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竟然还如此乐观豁达,字字珠玑的慕染,只觉得相见恨晚,顺势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说道,“姑娘真是和杨某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样,不知姑娘……” “我只不过是你生命里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名字什么的提它作甚?”慕染摆了摆手,“豪迈”地说道。 这一句话更是说到了杨老板的心坎里,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位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下今日一见,只觉得同姑娘是一见如故,为了聊表心意,姑娘想要吃什么尽管提,这一顿我包了!” “呵。”慕染咬着筷子,看着这杨老板如此大方,与他那一毛不拔,精明得很的老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了,只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刚想推辞,第一道菜却在这个时候上了来,正是一碗青碧色晶莹剔透的碧梗粥,米粒粒粒分明,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慕染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送进嘴里,天哪,她本来还想承受着那guntang的额热气,没想到这温度适中,竟然刚刚好。慕染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着,糯而不腻,一颗颗饱满的米粒都是那样的富有弹性,慕染不由得为之惊叹一声。“实在是太好吃了!” 一句话就夸得小杨老板飘飘欲仙,“这是自然,这米可是特意从长安运来的,那儿的百年米行可是有几百年的历史呢!我爹单单就是为了这米,那可是下了血本的!” “是么?”慕染咂了咂嘴巴。连连点头,她说这米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呢,感情就是自家的米啊!一连又上了许多道的菜,慕染垂涎欲滴地看着这些美味佳肴,只觉得自己是死而无憾了,她这才吃到了忘我的境界,没想到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带着阵阵杀气,慕染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的身影,猛然一惊。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说沈大公子,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死到临头了,慕染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如此害怕苏钰,此时日近西斜,慕染坐在轮椅之上,面前是一望无垠的蔚蓝色的大海,,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微波粼粼。迷乱了慕染的眼睛,只不过看着苏钰冷峻的面庞,却叫慕染不由得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强颜欢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过错。 “你何错之有?”苏钰一下子到了慕染的眼前,身躯遮住了阳光,冷交锋明的一张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距离慕染只差分毫的脸前,只不过声音却冰冷得没有温度。 慕染估摸着自己不倒一个时辰就要死了,却还要受苏钰这般的“恐吓”,只觉得自己的未来已然“黯淡无光”。哆嗦着说道,“沈……苏钰,我……我都要死了,你……你就饶……饶了我这次吧!” “你没有错!”苏钰却一直面无表情地强调着这句话,看着慕染越来越惊惧的一张脸,这才忽而想起了什么,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来,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的笑容,看在慕染眼里,简直与地狱的修罗无异,慕染的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想着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啊,苏钰的却继续说道,“错的是我,是我不会表达吗?”说完他苦笑一声,却突然凑近了慕染。 当苏钰的嘴巴触碰到慕染的唇时,慕染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而令她真正无法思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苏钰的那一句,“慕染,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慕染不知晓原来几百年前她便同苏钰那般亲密过,然而如今想来,他们之间,到底是兜兜转转了几百年,如今两个人终于互通了心意,却又要落到了这般的局面,苏家之后便不会放过她同苏钰。 慕染忽然又想起这些年苏钰因着自己所受到的那些苦难,她想着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帮苏钰做过什么事情,自己也似乎从来都没有替他承受什么苦难,而此时苏家的压迫迫在眉睫,反倒是让慕染觉得日后的道路逐渐的清晰起来。 心灰意冷之际,反而是萌生了新的希望,这让慕染在惴惴不安之中一边倒吸一口凉气,一边又因着她此时的无可奈何而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与此同时,倒是一声轻轻的“慕染”将慕染唤回了现实之中。 顺着这般虚弱无比的声音,慕染的视线自然落在了白若馥的身上。 悲痛地嚎啕大哭的白老爷便是这时听着自家女儿熟悉的声音而不自觉一愣,止住了哭声,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受宠若惊地看着幽幽转醒的白若馥,然而此时慕染的眼神却只是狐疑,方才白若馥分明是没了呼吸,只是她此时说话的语气都如此熟悉,慕染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确定,究竟眼前之人是白若馥还是苏籽,她只能狐疑地打量着眼前面色苍白而又虚弱无比的削瘦人儿。 “慕染……我……我睡了很久么?”白若馥此时嘴角也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似乎是为了让慕染安心,而她的视线再落在了白老爷的身上之时,却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眼角的泪光一般,只听得她一声低低带着哭腔的声音,“爹……” 白老爷赶紧起身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再一次嚎啕大哭,哭声之中只能听得白若馥隐隐的声音,“是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不会……不会……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这妇女额二人此时瞧着着实令人心酸,而慕染此时似乎放心下来,眼前之人,似乎便是白若馥了,若是苏籽,虚情假意的情感,自己不会看不出。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慕染探向白若馥此时的脉搏,虽然仍旧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至少也算是趋于稳定,慕染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口中还是不免叮嘱,“若馥,好好休息,切忌下床。”她到底还是担心着白若馥的身子的。 白若馥“嗯”了声,然而她此时并没有起床的气力。 慕染示意白老爷此时不要打扰了她女儿的休息,只是一个清冷的眼色,白老爷明白过来,尽管心中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女儿,却还是跟着慕染离去,离去之时还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开口,“闺女你好好歇着,有什么想吃的爹爹这就吩咐下人给你做去!” 慕染听着白老爷这般话语,还是摇头道,“若馥大病初愈,白老爷还是吩咐下去,做些清粥较好。” 白老爷一惊,这才想着慕染话里说的没有错,一张老脸也在此时忽然通红,想着定然是因着自己说错了话之事,慕染没有多说些什么,等到出了门才复又缓缓开口,“若馥看来此时身子已然稳定了下来,白老爷不必担心。只要好好休养,以慕染所见,身子定然会比之前还要康健许多,经此大关,此后也不必遭之前那些三不五时的病痛折磨了。” 慕染的话仿佛天籁,白老爷连连道谢,直感叹慕染是活菩萨。 只是慕染忽然心下一沉,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