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触即溃

    西北边的河湾初隐隐传来喊杀之声，看来蒲土尔和丁零大军已经开始交手了。

    黑暗中一骑当先，如风一般向大营奔来。伊隆巴乌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那是蒲土尔的亲兵，一身的鲜血，从马背上落下来之后跌跌撞撞地冲向大营的门口，可是大营内歌舞升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那个亲兵在大营门口疯狂大喊，试图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力，好一会儿，才有人晃晃悠悠从大营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装酒的袋子，两眼微醺，询问亲兵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那几个醉醺醺的士兵听完亲兵的讲述后竟然狠性大发，把酒囊往地上一扔，回身在大营里呼号起来，很快便有靠近大营门口的几百醉汉响应，举着兵器冲出了营门。

    “我们要动吗？”伊隆巴乌的身旁除了姬云还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勇士，看到自己的同伴如此荒唐，心里不免有些恼火，而对于蒲土尔他们更是多了些担忧。

    伊隆巴乌摇摇头，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然后紧紧盯着前方传来喊杀声的黑暗。

    在他们埋伏起来之前，伊隆巴乌按照姬云的建议，在大营中那些醉生梦死的士卒之间安插了一些亲信，一来可以在战斗开始之后凝聚身边的一部分士兵，减少损失；二来如果碰到刚才那样的事情，可以把消息控制在一定范围里面。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便看见前面的草原上亮起了点点星火，然后火光慢慢变大，慢慢变多，最后汇成一条火龙，杀气腾腾直奔大营二来。

    在火龙前面，还有几十余骑匈奴战士，为首的正是蒲土尔。防线已经被对方攻破了，但依靠仅仅一千人就坚持将近一个时辰，蒲土尔已经没办法做得更好。他们很快冲进了大营的木栅栏门，慌忙之间有人开始向大营更深处跑去，希望能够把那三万将士从酒梦中喊醒。还有些把放在营门口的木栅栏抬过来支在地上，能够挡住对方多久是多久。

    等火龙再近些，姬云他们终于能看清对方的身影。

    丁零人甚至没有用骑兵打头阵，清一色的步兵举着长矛，舞着弓箭，漫山遍野冲向匈奴大营。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如果再近些，说不定还能从他们眼神中读出些嘲讽。

    姬云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的匈奴士兵身上陡然升腾起一股杀气，不少人已经把刀剑从腰间抽了出来，甚至能听见他们双手握紧时骨头发出地响声。

    很快，火龙撞上了匈奴大营，木栅栏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没有多久就被丁零人冲倒，无数敌人像蝗虫一般涌进，顿时在匈奴大营中绽开璀璨的血红色鲜花。屠杀一般，丁零人对醉生梦死的匈奴士兵毫不留情，弯刀上下翻飞，一具具尸体倒下，一座座毡帐被毁，喊杀声，惨叫声响彻整座大营。

    姬云皱紧了眉头，为了赢，冒顿愿意把三万将士搭进去，这样残酷的代价让姬云有些难以适应，即使这个战术也得到了他本人的指点。他身前的伊隆巴乌却依然冷静，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一直保持着，没有丝毫动作。

    伊隆巴乌还在等，到目前为止，丁零人出现在战场上的还只是步兵，他们的骑兵还不知道在哪里。对方也很谨慎，即使已经击溃了蒲土尔，对方依然不敢大意。可是现在丁零大军已经杀进了匈奴大营，对方应该疑虑全消了吧？再等等，只要再等一等，对方一定会上钩！

    果然，没一会儿，耐不住寂寞的丁零骑兵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里。被肆意屠杀的匈奴大军终于让丁零人相信，这些匈奴人因为正月祭祀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匈奴大军完了！丁零人的骑兵很快也杀进了大营之中，因为大营里到处都是障碍物，他们不得不选择下马作战，只留下了几百人护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主将的人站在大营之外。

    “杀！”伊隆巴乌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他第一个翻身上马，高举长刀直奔对方主将而去。

    “杀杀杀！”

    所有埋伏的匈奴骑兵在这一瞬间冲了出来，因为天黑的缘故，丁零主将根本看不到匈奴人到底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匈奴的骑兵一样。他慌乱地招呼起还在身边的几百骑兵，就地结阵，现在一切都不清楚，他不知道对方的人数，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