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木鹿金的挑战
等姬云和司泽瀚坐下,乌勒才继续问道:“不知道少年英雄姓甚名谁?” “回族长话,晚辈姬云,冒昧来访,还望族长莫要见怪。”姬云不相信乌勒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司泽瀚一定是给在场的人都说过的,但乌勒还是要问,不过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地位罢了。环视一眼,毡帐内的其他林胡族人个个都显得漠然,只有两三个年轻人,脸上还能看出些兴奋和好奇的神色。 “听泽瀚讲,你是秦军士兵,在和匈奴人的作战中为了掩护其他人才受伤漂流至此?”乌勒希望能从姬云嘴里听到他的回答,是想亲自确认一下这个中原人的话倒是是真只假,毕竟林胡和中原国家的恩怨由来已久,就算如今中原易主,林胡也几乎覆灭,但这种对村子的威胁,还是要尽量避免。 姬云苦笑一下,施礼回答:“让族长见怪了,晚辈武艺不精,又加上贸然进兵,中了匈奴人的埋伏才至于此,实在是惭愧。”虽然中埋伏这件事和他自己的关系不大,但姬云也懒得去多做解释,大家都还不太信任他,还是要少说话为妙。 “哪里谈得上惭愧,匈奴部落日渐强盛,早已是草原之主了,战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乌勒倒是挥挥手,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失败,“不过你能在危急时刻以一己之力保护族人撤退,也算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字,来,上酒!” 乌勒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几名林胡族女子摇摆着身躯,提着酒壶从帐外走进来,挨个给帐内的人添上一碗酒,然后又有几个女子端着些rou脯上来,依次摆在众人的案几上。 “本族人丁不旺,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能招待客人,还望客人不要见怪!”乌勒端起酒碗,向姬云说道。 “不敢不敢!”姬云连忙跟着端起酒碗来,“族长实在太客气了,晚辈唐突,已经是心有不安,族长又以酒菜招待,晚辈只能是感激不尽,哪里敢见怪呢!” 不过确实如乌勒所说,林胡当初被击败之后几乎灭种,只有少数人从被赵国攻击,被匈奴趁火打劫的绝境中逃出来,各自分散慢慢发展,如今大的林胡部落也不过数百人,小的部落甚至只有十几人,像哲别部这样百余人的部落,也已经算不错了。 问完了姬云,众人便各自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起来,整个毡帐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这时候姬云才第一次看到了胡人们的热情和豪爽,只要是不涉及自己的事情,哲别部的人都显得很放得开,看来要想他们接受自己,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姬云自己其实也早有打算,等自己的伤好了,就想办法回去中原,至于报答的事情,确实是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酒过三巡,除了姬云之外其他人都显得面色潮红,有些微醺。他是带伤之身,本来也不爱喝酒,只是陪着大家小酌了两三口,所以此时是整个毡帐里最清醒的人。 坐在乌勒右边两个位置的一个年轻人晃晃悠悠站起身,端着酒碗朝姬云走了过来。 在林胡部落的传统里面,走到一个人面前敬酒是不礼貌的,甚至可以说有挑衅的意味,所以当这个年轻人朝姬云走去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这边。 司泽瀚轻轻扯了扯姬云的衣服:“小心应对,这个人不好对付。”姬云感激地朝司泽瀚点点头,目光专心致志地盯着来人,这个人身材魁梧,一头乱发和胡须如钢针一般遒劲,走起路来沉稳有力,一看就是力量非凡的猛士。 “云兄,既然你能在乱军之中掩护族人撤退,想必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哲别木鹿金平生最愿意结交的就是云兄这样有胆色的人!来,木鹿金敬你一杯!”说罢,木鹿金便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是木鹿金兄弟!”姬云只感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内心十分不适,但对方热情相邀,决不能拂了人家的美意,只好强忍着不适的感觉抱拳施礼,“木兄如此看得起在下,真是让在下深感荣幸,也本应陪木兄一醉方休,奈何有伤在身,实在不敢多饮。” “诶,男儿汉害怕什么伤口?”说罢,木鹿金扯下自己左臂的袍子袖口,一道从小臂到肩部的伤疤赫然呈现,木鹿金摸着伤疤大声笑起来,“云兄弟且看,我这道伤疤是在和人熊怪搏斗时留下的,虽然没能杀死它,却也打瞎了它一只眼!后来我治伤时,依然天天喝酒吃rou,如今还不是一样生龙活虎!” 听木鹿金说完,毡帐内的众人纷纷喝彩,姬云也拍手称赞:“木兄果然神力非凡,竟然能单打熊人怪,在下实在是佩服!在下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上木兄你,不过木兄盛情相邀,在下也只好奉陪!”说罢,姬云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木鹿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姬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了,再说这里毕竟是对方的主场,本来就对你不信任,再表现出不愿意与对方深交的态度,只怕是捱不到伤好就要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