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秘事
喘着粗气，段玉惊恐的望着四周，蓝天白云，翠峰青竹，院子草药，一切如平常。 咽了口水，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散发着酸臭味，没有理会这些，段玉呆呆的摸着自己的左眼，不痛不痒，不红不肿，原来这只是梦。 可是，到底是什么梦？他忽然脑海一片空白，一点都想不起昨晚梦的内容，就隐约记得，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梦境，他绝对不要再做那样的梦！ 何元这厮害我不浅啊，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累成这样。段玉自嘲一笑，真是白长这么大了，竟然被一个恶梦吓成这样。 但即便如此，心头总有一股疑惑萦绕，左眼？难道是那天晚上的后遗症，不对啊，他自行检查过，那晚眼睛被袭击后，他的身体没有出现半分变化，既没有中毒，更没有受伤。 仰望天空，狠狠抓了一把头发，把想不通的事抛诸脑后，他站起身来，先去洗了一个痛快的澡，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便坐到屋中铜镜处，想打理一下头发，哪知身子刚往前一凑，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惊叫一下，不敢相信！ 他的左眼，竟然，竟然异变了！ 准确来说，就是原本黑色的瞳仁此时变成了灰白色，暗淡无神，分明就是得了眼疾后瞎了的颜色！可是，他分明没有瞎了啊！ 赶紧检查了一番，又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可是这一夜变色的眼睛却分明提醒他，他的体内的确发生了什么。 瘫坐在地，段玉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好久好久都一动不动，直到一声呼唤打破了宁静。 “段兄弟在家么？段兄弟在家么？神医！神医！” 这急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让段玉醒悟过来，赶紧起身，开门让人进来。 门外是一个矮壮的中年汉子，双手捂着肚子，脸庞因为痛苦扭曲起来，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可见他情况之紧急。 段玉连忙把他引进来，让他在榻上平躺，正想问话呢，汉子先惊叫起来：“段，段兄弟，你，你眼睛怎么了！不会是瞎了吧！” 段玉又能怎么回答，只好叹道：“唉，昨天试了一味新药，哪知把自己眼睛弄瞎了，天意啊！” 汉子正想安慰几句，忽然脸色一变，抱着肚子满床打滚起来，哀嚎道：“痛煞我也！神医，我，我腹痛如绞，你快帮我看看！” 看他的表现，段玉心中已大概知道了他的病情，先用银针刺xue为他镇住痛感，等他安静了一些，他才进行全身检查，之后严肃说道：“你这是得了肠痈之症啊，此症倒也好办，我这里有两种治疗方法，你且听一下” “这第一是灌肠之法，用我秘制草药加热灌肠，每日一到两次，优点是平稳安全，缺点是见效慢，用时长；第二种方法，就是开膛破肚，把你肚子坏了的肠子切除，保证一刀到位，根除后患！” 汉子一听，有气无力的回道：“开膛破肚，神医真有此神术耶？这两种方法我倒听说过，不过我身为门内执法使，过两日就要奉命外出公干，看来这灌肠之法用不了了，那开刀的话什么时候能好？” “常人的话，开刀后得休息个七八天，如果像阁下这般身怀高强武艺的话，马上下地也没有不可能，但就怕伤到一些元气” 闻言，汉子脸色挣扎，随即坚定道：“我等不了，就依神医所言的开刀之法吧，在下这条贱命就拜托神医了！” 段玉宽心道：“在下的医术你就放心吧！” 之后，段玉为其麻醉开刀，取出烂肠，缝合包扎，做完这一切，他也很疲倦，便靠在旁边休息，一边还继续研究自己的左眼。 但全是无用功，他左眼的视力完好如常，但偏偏灰白黯淡，这景象，恐怕以后见到之人都会以为这只眼是瞎的吧。 一个时辰后，矮壮汉子醒转，没有听从李尘的劝阻，执意离开了此处，直言活命之恩，日后再报。 然后，段玉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几乎天天都有看见他的左眼就惊呼不已，到后面人人都知道神医为了试药把自己眼睛弄瞎了一只，唯有报以唏嘘。 但段玉心底总长了一根刺，他的去意越发强烈，想回到相州寻找师傅鬼医，看他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眼睛。 这一天，刚好是段玉来到铁鹰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决意后天就找借口离开牛尾山，不再回来，现在要干的事就是炼制一些药丸，以备路上不时之需。但其中一味主药的分量不够，于是大清早他带着一些干粮背着竹篓钻进了茫茫深山中，搞不好只能在外面过夜了。 牛养山脉绵延百里，除了主峰牛尾山和两边的侧峰被铁鹰门占用之外，这附近几十里可以是处于原始状态，常年无人进入，除了猎人和段玉这样的采药人。 出了院子，穿过竹林，他一个人进了后山，并一直朝前走去，好歹在这里呆了两个月，这附近的药材分布他还是很了解的，甚至说铁鹰门的后山区域他甚至非常了解，前两天他还幸运的摸索到一条山间暗道，可以让路程短一些，就是路不太好走，又隐蔽至极，是深埋在一丛茂密的树藤杂草之中，然后直入山腹溶洞，以他看，这条路应该只有他知道，因为他第一次进入时找不到任何脚印，还高兴了半天，还以为如话本中放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的山洞，结果搜寻半天，什么都没有。 经过暗道，段玉离开了牛尾山区域，朝深处出发，爬山采药，好在这一行蛮顺利的，虽然累了一些，但他想采的药都找到了，就是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本想凑合着在外面渡过一晚，明天再赶路，却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远处又突然传来恶狼的啸声，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抬头一望，今晚月朗星稀，在明亮的月光下，道路倒勉强看得清，于是他一寻思，便咬着牙连夜赶路回去，省得碰上豺狼虎豹什么的。 虽然一路走走停停，磕磕绊绊，但还是比那晚的风雪之夜的赶路好多了，走了近两个时辰，等快到牛尾山的时候，估摸着已经是丑时接近寅时了，他一头走进暗道中，等走完这段山洞之路，也准备到家了。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段玉有火折子，此时也不用怕把什么东西招来，便吹燃火折子，接着手中微弱的光，艰难的回去，很快，他便靠近了出口，只要穿过树藤杂草，就轻松了，然而，一种异响却让他放轻了脚步，甚至赶紧吹灭火折子，隐身于黑暗中。 声音是隔着茂密的树丛传来的。 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但很快停下，应该是正好停在暗道入口处前不远，紧接着，又响起两个人的声音，全是男的。 由于此地特殊的构造，外面的声音竟然毫无阻碍的穿过草丛进来，并在中空的山洞中放大，让里面的段玉听得一清二楚！ “杨门主，大晚上的，有什么秘密要跑到这里，本仙可是有要事在身，嘿嘿，令爱可还在被窝里等着呢，不要让她等急了！”一个陌生的尖锐声音响起，带着油滑和猥琐。 “上仙莫急，小人的确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上仙商量，如果顺利，莫说小人的女儿，就是小人刚纳的第四房小妾也想跟上仙讨教些仙术养生啊！”另一个浑厚的男声回道。 “此言当真！” “小人怎敢诓骗上仙，不想活命了么！” 短短几句话，包涵了太多信息，段玉心中没由一阵恐惧，俗话说，秘事不入外耳，俗话又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他隐约觉得这一定是什么阴谋，那声“杨门主”更加剧了段玉的担心，黑暗中，深知江湖险恶的他脸色急速变幻，然后一咬牙，轻轻摸出银针，快速在地上躺好，然后用针**自己的膻中xue，连根没入，口念师门心法，顿时没了动静。 这是段玉师门至高的保命秘术，可以让自己处于假死状态，心跳接近于无，但神奇的是，耳力仍在，心神仍明，但代价也很大，极伤元气。 他的果断救了他一命，就在他施针完不久，外面依旧继续。 “那倒是，凭本仙的本事，谅你也不敢欺我！既然你那个水灵的小妾想跟本仙讨教仙术，本仙就给你一次机会，有什么事快快说来！” “不急，此事关重大，待小人屏气凝神，确定周围有无旁人再说！” “你就是磨叽，耽误本仙快活！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凡人就是凡人，要是本仙再进一步，开启‘神识’这一仙家手段，就这么随便一扫，周围一切毫无遁形！” “那是，上仙的手段我等凡人只能仰望，好了，凭小人的内力，敢确定这方圆几十米没有另外之人的心跳呼吸，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赶紧说吧”尖锐声音很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小人半个月前偶遇上仙，便深深被上仙的仙家手段折服，于是把上仙请回本门做客，有求必应，甚至把女儿都献给上仙，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上仙能收小人为徒，传些仙家手段！”杨门主浑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尖锐声音像被踩了尾巴般炸起：“什么？你也想成为上仙！” “上仙明鉴，小人正是这个意思！” “滚！想也别想！仙家手段岂是区区凡人妄图染指的？你死这条心吧！” “上仙息怒，息怒啊！看在小人一片赤忱的情况下，上仙即使不收小人为徒，但请把怀中秘籍给小人借阅几天，为此，小人可以用一切身家相换，所有女儿夫人统统献给上仙！”杨门主近乎哀求道。 “好啊，原来就是看上了本仙的秘籍！本仙还是一句话，你死了这条心吧，看在你多日孝敬的面子上，本仙不杀你，赶紧给我滚！” “上仙真的这般绝情？”杨门主忽然阴测测说道：“在下百般哀求，到了这个地步已由不得你，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