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霉运
渐渐的，他们六个人越走越近。因教室里独特的位子结构、因彼此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因命中注定于此交集。 过去的，他们绝口不提。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孩子，即便守口的秘密已经在彼此之间划出了难以逾越的鸿沟。试着小心经营，他们每个人依然在无极限靠近。 邱泽浩几乎是一路追杀邓莹伊而来。在邓莹伊正式落座以后，他在她面前咣当一声把餐盘放下。龇牙咧嘴，唇红齿白。“邓莹伊，少爷命你速速把最后一块起司蛋糕拿出来。” “蛋糕是我买的，干嘛给你？” “因为这是少爷我早看中的！” “你眼睛盯着最后一盘起司蛋糕，一伸手拿了最后一碗双皮奶，你还好意思说。” “因为双皮奶和起司蛋糕都是我的本命！缺一样都不行！” 这时候，向维、江寻已经买好早餐，搬着餐盘，很自然地在旁边入座。 “那只能怪你判断出错，你应该先拿双皮奶再拿蛋糕。”乐怡提议。 “因为有个胖子已经伸手去拿双皮奶了。” “那个胖子爪子又肥又短，行动迟缓。所以你抢占了先机？” “啊对！” 丁汀抬起头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哦！” “小丫头骗子喝你的牛奶，再不长个子当心没人要你！” 丁汀可怜巴巴地继续喝牛奶，嘟哝，“大清早的邱泽浩你肯定吃火药了。” “丁汀，你说对了。他昨天刚被人偷去一件dior限量版polo衫。”江寻从餐盘里拿出一份早餐，然后把剩余的移到邓莹伊跟前。“所以邓莹伊，如果你不介意吃我的，现在也只有蛋糕能让他一整天心情愉悦。” 邱泽浩一下子表现得悲痛欲绝。 邓莹伊放下叉子，“好吧，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蛋糕让你。”把蛋糕递给邱泽浩。 伸手接过，“哎呀呀，江寻我真没白交你这个兄弟，总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邓莹伊你这妹子也是性情中人……” “我一直觉得只有我们女生寝室才会偷衣服，而且一般都偷校服……” 丁汀点点头，“最近校服刚发下来，也许因为不合适，所以大家偷得很欢。还好我这码的衣服没人要。” “可是邱泽浩他偷你的polo衫也没那个胆穿出来，偷回去收藏吗？”邓莹伊表示不能理解。 “他要敢穿出来，我一定连衣带皮地扒。”邱泽浩一口吞掉叉子上的蛋糕，愤愤。 “他自己肯定不敢穿，可以倒卖给外校的学生。”向维这样猜测。 “节cao呢！” “也许他会把你的衣服剪成条，扔进马桶里冲掉。”乐怡刺激他。“中国人普遍有仇富心理。” “节cao呢！” “我们还是不要再刺激邱泽浩了吧。”邓莹伊安慰邱泽浩，睁着无辜的大眼，“没事的，不就是被偷了一件polo衫吗？” 邱泽浩怒。“邓莹伊你的节cao呢？” 然而邱泽浩的不幸才刚开始。数学课上，他被数学老师点名叫起。 等邱泽浩站起身，数学老师把试卷拿起来正面向他：“邱泽浩同学，下次抄数学作业的时候能不能再专业点，别把别人卷子里的顺手打的草稿都原封不动地抄进来，你这样很考验老师的智商。”数学老师才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邱泽浩挑了一下眉毛，灰头土脸拂了拂鼻子。 以前他都是直接问同桌向维要的作业，毕竟身边就有一个全校第一的学霸在。可是昨天向维做数学遇到难题，第三节晚自修课拿着试卷跑去问老师题目了。他只好问江寻要试卷抄。 江寻不同于向维做题目方式，会端端正正地在草稿纸上打完打草稿，再填答案。 江寻打在白纸上的草稿永远都是寥寥几笔。 他的心算非常快，习惯把简笔试草稿打在试卷上，然后直接得出答案。 就算做最后一道题要对着图画线找思路。 向维会先用铅笔画，在做完题后，把多余的线条用橡皮擦掉，再用黑笔涂改上。永远保持卷面干净整洁。 江寻是直接用黑笔刷刷地往图上画，多的那几根线根本不管。 邱泽浩要来试卷也跟着刷刷一通抄，有的没的全抄上。于是隔天被数学老师成功抓包。 数学老师兼高一（1）班班主任钱启华看着这位令他头痛学生。当初学校要他来实验班，他是坚决反对的。 邱泽浩本身底子就差，加上实验班的进度那么快。这孩子根本就跟不上，只会越来越不懂，到最后反而害了他。 再说这样直接走后门进来，对其他靠自己努力进实验班的学生实在不公平。要知道有多少普通班的学生仅差一分之遥就被挤在门外。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班主任，人微言轻，对于上头的安排根本没法改变。 既然进来了，他就是自己的学生，他很希望能好好拉他一把，而且学校也有专门叮嘱过他们几个老师，一有空闲就单独为邱泽浩培训。力图把他拉上来。因而很多老师都会在课堂上特别关注邱泽浩。 钱启华在开学时候就跟邱泽浩单独谈过，叫他不懂就问，只要他愿意，几个老师会在晚自修给他单独补课。可是邱泽浩根本不领情，总是用各种理由推托。 其实这个孩子很聪明的，只是他自己不上进而已。钱启华暗叹了一口气。 钱启华知道他再说邱泽浩一定会烦，但他还是要说。“邱泽浩，一个人光有外表是不够的，内在也很重要，学习成绩好了，才能称之为……这不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什么来着……男神……”闻言。课堂顿时一阵大笑。 数学老师继续他的幽默演讲，“是的，男神……只有真正的意义男神才能吸引到女神的注意……”笑声更为激烈。 钱启华适时打住，趁着班级气氛好，赶紧进行劝导，“所以你不要想着去抄江寻的试卷，而是要想方设法在成绩上超过他，这才是一个学生，一个有上进心，有魄力的男生该做的。而不是随便抄点作业来搪塞老师……” “江寻，你来说是不是？”江寻也不能放过，他是从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邱泽浩试卷抄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平时是好朋友，但是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江寻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一想到他这样扯自己后脚就好痛心。 江寻抬头一脸无辜，他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 “你要我来说什么，说我成绩好了是不是受到了女神的垂青？” 闻言，全班再次哄堂大笑。 邱泽浩立刻抓到话题，接着问：“老师你是正在言传身教吗？你一定有经历过对不对，不然怎么能说出那么赋有感悟的话语……” 你们搞错重点了好吗！好吗！ 钱启华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从容不迫，清了一下嗓子。“咳，当然……” “哇哦！”同学们适时发出一声惊呼。一个个仰着头，双眼迸发着光亮看着他。 钱启华都不好意思说没有，真是没台阶下了。 他开始现身说法：“在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学习成绩还很差。那时候数学成绩简直是差到极点，从来就没上过50分过……” 他一讲到这，同学们就配合地发出难以置信的呼喊。 最喜欢老师在课堂上说一些和上课内容不搭边的话了，话题还是他们感兴趣的。 不知不觉一闲扯完，半节课就过去了，都不用上枯燥的数学课，多好。 “那时候我在学校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几乎都是低着头走过的。我知道她喜欢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可是我的学习成绩总分下来几乎垫底。她告诉过我她特别欣赏数学好的男生，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数学成绩提上去，于是后来我一有空闲，就把时间全花在研究数学上，我的数学成绩不断提升，渐渐吸引到了老师的主意。尤其是在初二的期末考上，我取得了数学全校第一的傲人成绩，我的名字那么显眼的被写在公告栏的第一行上。这以后，很多人一有数学问题都会来问我，也包括她，这让我很有成就感，对数学一直满怀热情。所以从那以后，我的数学成绩就再也没差过。也正因如此，今天我才能站在这里，面对着我的学生，成了你们的数学老师。” 江寻和乐怡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统一频率嘴角抽搐，故事编的真好。 数学老师的励志人生成功感动了很多班级上仍在奋进的学生。因为实验班的学生很多都是埋头学习又常感觉迷惑的一群人。需要人在困苦的时候有人能为他们点一盏明灯，或者时刻打点鸡血。 这样的**丝逆袭学霸的经历对他们很受用。 在这里坐着的很多人从一进来就想好要三年后要考什么大学，目标高考是多少分。只要有一次考试失利，都会让他们很受挫。虽然他们个个都是学霸中的佼佼者。极个别除外。 钱启华一讲完，好几个学生立刻激动地鼓起掌来。 而然话题扯到最后已经和他的女神没有一毛钱关系了！邱泽浩暗自腹诽。但还是顺应潮流鼓了几下掌。 待四周渐渐平静下来，邱泽浩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所以邓莹伊女神你看中向维而不选择我就是因为成绩？” 全班瞬间沸腾，所有人都惊声起哄。 数学老师实在受不了了，掏出手绢，擦了一下脑门。 “来，所有人安静下来，不许闹了！现在上课今天讲课本的第二章1.1.3基本初等函数。” 数学老师一板起脸严肃起来，大家还是有点怕他。毕竟班主任的威严摆在那，所有人一时间噤声，都乖乖翻开数学课本到指定页，开始上课。 课堂上仍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邓莹伊并不在意，但还是被调侃地有些脸红。 另一边向维微笑的并不自然，虽然这只是邱泽浩随性开的一句玩笑话。 今天是阴天，窗外天空阴沉沉的，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压迫感。空气燥热沉闷，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