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相约西方寺
李陪云住的房间,大约有15平方左右,屋里有两张床,床头靠近窗户,两个床头之间摆放一张小方桌,上面供奉着一尊观音像。 房间里还有一个卫生间,很方便。 “贾先生,这里刚好空了一张床,你就在这里凑合一个晚上吧。明天早点儿下山,免得又是拥堵。” “谢谢。能有一张床睡觉,太好了,这可不是凑合了。” 贾升帆说完,又仔细观看那尊观音像。 李陪云给贾升帆倒了一杯水,贾升帆连忙感谢。 “贾先生,我是半路才信了佛菩萨,你呢?” 贾升帆喝了几口水,在那张空床上坐下,对面另外一张床上放着睡衣睡裤等物品,那是李陪云睡的床。 他把身体往床头的墙上靠过去,双手抱住后脑勺放松下来,他今天真的好累。听见李陪云问他,就赶紧又坐了起来。 “李老师,我和你一样,也是半路信的。我原本什么教、什么神也不相信,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当年受到的教育都是无神论。谁要是信神信教的,会被人笑死。呵呵!现在想想,以前真是太傻,太幼稚!我相信有神,举头三尺有神灵。” 李陪云走进卫生间,她迅速地洗了洗脸。出来后说: “贾先生,你也去洗洗脸洗洗手吧,浑身上下都是香灰。” 贾升帆赶紧起身走进卫生间,胡乱洗了几下,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再甩甩手,走了出来。 贾升帆一脸湿漉漉的,坐在李陪云的对面。 李陪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那会儿大伙儿都傻,也不是你一个人。” 李陪云发现贾升帆没有擦干脸,满脸湿漉漉的,就再次走进盥洗室,把自己的毛巾拿出来,递给贾升帆。 “擦擦脸吧,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贾升帆赶紧说: “我怕弄脏了你的毛巾,怎么会嫌弃?” 说着就推辞,又用手在脸上抹了几下。 李陪云说: “没事儿的,你用吧。” 贾升帆接过毛巾,在脸上擦了擦,一股香气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很喜欢。本来已经擦干脸了,他又多擦了几下。 “谢谢你,李老师。” 说着,他又钻进卫生间,动手洗起毛巾来。 李陪云看见了连忙劝阻: “不用洗了,贾先生,你太客气,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贾升帆咧开嘴笑: “我真怕弄脏了,瞧我这一脸的泥土。” “泥土怕啥的?泥土不脏,咱们都是泥土做的。” 李陪云说完,她走到窗台前,对着那尊观音像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拜完后,李陪云重新坐在床上。贾升帆好奇地问: “李老师,你在大学读什么专业?” “我是读英国文学的。” 喔!怪不得李陪云才思敏捷,语言犀利。贾升帆明白了。 “那么,你一定读过莎士比亚的很多作品了。” 贾升帆突然想起了他在五里河剧场看过的《麦克白》, 他羡慕地看着李陪云。 “是啊,莎翁的作品是我们当年的学习重点。贾先生,你也喜欢莎翁的作品?” 贾升帆用手摸了一下下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是学工科的,小说倒是读过几部,可莎士比亚的作品,碰都没碰过。前几天我在五里河剧场,看了一出他写的戏——《麦克白》,把我看得心情很郁闷,演出一结束就赶紧跑了出来。可我就奇怪了,其他观众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舍不得离开,人家咋和我不一样呢?” 李陪云笑了。 “莎翁的很多悲剧作品,大多都是描写帝王将相的,偶尔揭露了一点儿人性,与咱们寻常百姓无关,你也不要太认真了。这些事情,古今内外都是一样的。 就说这个《麦克白》吧,莎翁把贪婪和恐惧赤裸裸地展示。流血的,是移动的树林和山丘;被高高举起的,是女巫和魔鬼。面对残暴、血腥、荒谬和背叛等等,所有人却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甚至大加赞赏,这就是人性!我对这一切,只有安静地微笑。” 李陪云说完,又转换了话题。贾升帆还不知道,李陪云的前夫叫罗盘,和李陪云是大学同学。李陪云不愿意多谈莎翁的作品,那会让她联想起罗盘。 “哎!不说这些了。贾先生,刚才在外面看楹联时,你说到了自己的婚姻。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没有再续弦呢?” 李陪云已经知道贾升帆的故事了,他因为太太去世了,才走上死路的。 贾升帆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 “李老师,有句老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太太原先身体很好,忽然之间就弱得跟纸糊的一样,一戳就倒,说走就走了。我不敢再续弦了,真怕遇见第二个短命鬼!养只猫狗的,如果死掉了都会伤心不已,何况自己的爱人?怕了,我真的怕了!李老师,那你又是为何?” 李陪云呵呵一笑。 “贾先生,咱们真是说到一块了!你怕遇到第二个短命鬼,我却怕再碰见一个陈世美。一个负心汉,让我看尽了天下的男人,差不多个个都是喜新厌旧!哈哈!贾先生,我告诉你,有些人宠爱猫狗,更胜过宠爱自己的爱人。猫狗死了,他们会伤心流泪;爱人去世了,也就是假惺惺地做些样子给外人看看罢了。” 李陪云一句看尽天下男人,把所有男人一网打尽,让贾升帆略感难堪。他想告诉李佩云,他不是陈世美,可是又做罢。不过是随便聊聊天,何必当真! 李陪云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冒失,马上说道: “贾先生,你不是陈世美!” 贾升帆正要说话,窗外忽然一道闪电,接着传来一阵巨大的雷声,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