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有缘相聚

    第二天，贾升帆一大早就起身了，他饭也没有吃，急忙赶去办理申请。

    昨晚朱迪说他未必如意，让他此刻心情有些急迫，他害怕出现变故。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的，贾升帆不敢耽搁。

    到了办理中心才发现，眼前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他没想到，自己起了大早却赶了晚集。

    “哎呦！哪来这么多人？”

    望着眼前长长的队伍，贾升帆有些担心了，恐怕要等候很长时间才能办好。

    他赶紧排好队。不一会儿，他的身后陆续又有人跟了上来。刚排队的时候大家互相也不说话，一个一个的都是绷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逐渐热络起来。他听身边的人说，有些人昨天晚上就来排队了。

    排在贾升帆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她中等身材，体型匀称，面容光滑，脸上看不见一丝皱纹，看样子不像是五十岁以上的人。

    贾升帆有些纳闷，按照法律规定，申请人必须自己亲自来办理，国家不接受第三者代办。

    他闲得无聊，就问前面的女士：

    “小姐，你是替谁排队呀？”

    那位女士回头看着贾升帆，有些吃惊。

    “我是给自己排队来的。”

    “给自己？你？”

    贾升帆又仔细端详了她一眼。他摇摇头，不信。

    “呵呵，不是我恭维你，你看起来顶多40岁，哪像是50岁的人？你如果不说是给自己排队，我可能会猜你是33岁。”

    “哈哈哈！你可真逗，有整有零的，还说我33岁？哈哈！”

    那位女士大方地伸出手，贾升帆与她轻轻握了一下。

    “谢谢，我姓李，淝水人。你呢？”

    “我姓贾，从松江来。”

    李女士说话时笑了，眼角露出了一些皱纹。贾升帆看见了，才确信她的年纪不止40岁。

    停了一会儿，李女士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十分认真地说道：

    “贾先生，排队的人太多了！如果今天排不到我们，咱们就直接排明天的号吧，我怕明天又是很多人。”

    李女士说话很好听。她想约好贾升帆一起排队，那样的话，两人可以互相照顾，抽空离开一下，去吃个饭或者方便方便的。

    的确有此需要。贾升帆正要答话，身后一位先生说了一句话：

    “排大队申请，快乐着死亡；rou身没勇气，灵魂有主张！”

    只见他胳臂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微笑着看着贾升帆和李女士。这位先生来自首府温莱，姓张。

    贾升帆看了看这位张先生，人长得挺年轻的，最多五十岁。他中等身材，脸色白净，头发向上卷起，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从镜片后面透露出来。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不凡的气质，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贾升帆在心中暗自赞叹：“又是一个人物！”

    不过，这人说话有些神神叨叨的，与正常人不太一样。

    李女士不同意张先生的话，她可不是那种灵魂有主张，rou身没勇气的人。

    李女士轻轻感叹一声：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

    贾升帆听后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张先生马上说道：“李女士说错了，应该是有缘相聚！你看看，我们头顶上艳阳高照，个个精神焕发，哪里像是沦落人？”

    李女士也发现张先生有些怪异，她未加思索，马上回敬道：

    “张先生，我看不到艳阳高照，我看到的不过就是一丝烛光！”

    一丝烛光？

    李女士的话，让贾升帆心头一震，他在心中说道：

    “咦！这个李女士竟然和无知大师说的一样，她看到的也是一丝烛光，真是巧了！”

    张先生刚要说话，李女士却转头对贾升帆说道：

    “贾先生，这法律有些不通情理。为什么必须本人亲自来办理？那些重病卧床，疯子傻子神经病老年痴呆植物人等等，他们活着比我们还要痛苦。这些人因为不能亲自来办理，国家就不接受申请，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女士觉得，应该让那些比自己活得更加痛苦的人，也能享受国家葬礼，轻松而又体面地说再见。

    可张先生却接话说：

    “不可，不可！你的心不是别人的心，你的痛苦可能是别人的幸福。告诉你吧，李女士！疯子傻子未必比我们更加痛苦！”